这样一想，我忽然想起我往日里面经常埋怨我娘不关心我，说我不是她亲生的，如果我知道自己招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我还真的宁愿自己不是她亲生的，免去她的麻烦。
我哭丧着一把脸求他：“顾先生，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求你放过我的家人吧。”
顾雪岩看着我，似乎很快就意识到我想要表达的意思，顿了好几秒钟，又发出一记爆笑。
我听见麻宇轻咳了几声，朝他的方向看去，他的嘴型似乎在说两个字，可是我看不出那是两个什么字，好像跟“猪”有所联系的。
印象中，他做代理总裁的时候，也曾因为我好吃懒做的原因，骂我是一个“猪头”，看来他这个时候说的肯定是这两个字。
好一会儿，顾雪岩停下笑声，我刚想发话，他就伸出手来阻止我：“得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准说话，我问你一句，你就只能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了，知道吧？”
我怔怔地看着他，恶狠狠地点了点头，早知道惹出这么多麻烦，我是绝对不会说话的。
顾雪岩抽了抽嘴角，问我道：“你知道小马哥是谁吗？”
我点了点头，咆哮教主啊，教主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年我还因为他演的新月格格，想要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小雨格格，后来我爹我娘一直都没有同意，说格格大都是满族，而我是一个纯血统的汉族，跟满族压根扯不到边，更别提什么满族八大姓氏了，从此，那个想法不了了之。
现在，咆哮教主似乎还在电视圈里面走动，可是大部分的时候演的都是一些阿爹阿玛之类的，很少演年轻人了，看来岁月催人来，人不得不老。
这样一想，我突然意识到了我的话语为什么让顾雪岩感到如此震惊了，他一定是认为我把他说成是周润发，是在间接说他老，所以他才会用了爆笑的方式来反讽我的幼稚，我的脚底升起了一股冷气，赶忙摇摇头。
顾雪岩一脸疑惑像地看着我，对于我先前的点头，跟后面的摇头，似乎有所不解。
我也不想理会这么多了，为了预防我在他心中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我觉得我还是豁出去跟他说好了，以免他对我身边的人构成什么威胁，我开口道：“其实我刚刚说错了，你长得不像周润发，你长得跟小马哥一模一样，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小马哥咆哮的样子。”
至少，在我的印象中，周润发的年龄肯定搭过咆哮教主，我听说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周润发已经是我爹我娘的偶像了，而我出声之后，且在我记事之后，咆哮教主才能够入我的法眼，证明小马哥确实比周润发年轻。
我说完这些话的时候，顾雪岩两只眼睛呆呆地看着我，半晌都没有发出一句话。
我想他一定是因为我刚刚没有听他的话，所以才会出现这样大的反差，可是麻宇在旁边传出来的话，一下子将我的颜面尽扫，麻宇说：“小马哥就是周润发，周润发就是小马哥。”
我坚决否认：“你这个人怎么能够这么无赖呢，小马哥明明就是吴景滔，也就是最近刚刚被教徒们尊称为咆哮教主的马景涛，以前我们都叫他小马哥的，好端端的，周润发什么时候被人叫做小马哥了？我只听见他江湖上面有个外号，好像是叫什么阿飞哥的，哦，对了，周润发外号就叫做发哥，好端端地怎么就被你说成是小马哥了，你到底有没有常识的？”
一班来说，这个时候，就应该有个非常讲道理、明是非的人出来发话了，于是这个讲道理、明是非的人开口说话：“我还真是领教了。”
我循声望去，竟然是顾雪岩，心下想着，像他这样的金融大鳄，他要是说“领教”，那就是说，他一定是想要用道理来感化我们，然后用他的人生经验来教育我们，于是我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好半天，一直都没有吭声，我很不好意思地往麻宇的方向看去，他的脸青一片，白一片的，看上去有点不健康，我认为是外面维多利亚的灯光照射所致，想了一想，觉得西银大厦的落地玻璃质量一定不咋地。
正在我想着一片落地玻璃多少钱的成本的时候，顾雪岩发了话，问我道：“你就是玛氏集团的现任总裁？”
我点了点头，顾雪岩就笑道：“你刚刚都说了那么一大通的话了，现在你可以说话了，你等下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我真的猜不出你到底想要表示什么意思。”
我再三思考，既然天王老子让老子发话，老子当然要发话，不过还是要注意一点，所以我小心翼翼地说：“目前这个阶段，是的。”
顾雪岩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忽然意识到他这个资本主义的脑袋或许对我们这种博大精深的语言方式理解得不太透彻，因为他的普通话带着非常浓厚的港腔，于是我补充解释：“我的意思是说，现在这个阶段，我暂时担任玛氏集团的总裁，如果玛氏集团有幸还能继续维持下去，也许以后就不是我担任总裁的这个位置了，你知道的，天有不测风云……”
他点了点头，接口说道：“人有旦夕祸福嘛。”
我吓了一大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玛氏集团的未来，其实我当时想说的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可是，为了在顾雪岩面前展示我的语言天赋，我很不要脸地拉来了这么一句话，好在于顾雪岩一时半会也没有品位出来，点点头称赞：“程小姐，你的文学素养是好得很呢！”
我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麻宇，他的脸都快要黑成一片了，心下想着在这个会议之上，我又大大地出了一次风头，于情于理，对于他的面子都不好看，于是我推辞道：“哪里哪里，我还是要跟顾先生多学习学习文学素养。”
好在于顾雪岩并没有将西方人士的“哪里哪里”精神传染上，并没有告诉我我的文学素养究竟好在“哪里”，很快就被我后面的那句话吸引住了，他饶有兴致地问我：“你真的愿意跟我学习文学素养？”
其实我说出那样的话，主要原因在于，我原本想要尽快地完结我跟他之间的对话，好让来谈判正事的麻宇跟他进行谈判，无奈于这位“文人骚客”对文学如此热情，我只好硬着头皮佯装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微微一笑：“有机会得到顾先生的指点，我相信我绝对可以更上一层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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