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齐了？”
“齐了。许小姐在换服装，等她出来随时可以开拍。”
江河点点头，转身跟摄影师交代机位和光线。
在狭小的洗衣房里面不停变换着角度。
“一号机，过会开机镜头要透过窗帘下方边缘，照在演员的脚上。”
“为什么要照脚？”
正调度的江河，听到有人发问，循着声音方向不悦的转过头。
看到刘浆发福的身体旁边，米学东顶着有些疑问的脑袋。
瞬间没了跟他计较的兴致：“你呀，这辈子好好演戏就得了。”
说完转过头，不再理他。
刘浆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可是看老米蠢萌的样，还是解释说：“足和臀就是表达性感的电影语言，哪怕我没看过剧本，只凭借这一镜头就知道女主角在戏中的一些定位。
以后这问题你可别问了，老林头听见一准训斥你。”
这边磨蹭的时候，许情那边终于换好了衣服。
刚好垂落肩膀的短发，上身米黄色的短袖，被撑得有些发紧，下身牛仔短裤，一双大白腿晃得人眼睛发光。
不单单他的目光被吸引，其他人也都看了过去。
眼看都特么愣神儿，江河心里就觉得亏的不行。
虽然媳妇漂亮涨面子，但他还是比较乐意看别人媳妇儿。
自己的美人，在家偷摸看就好。
“回去换个大一号的短袖，这衣服什么样子。赶紧换，换好了回来拍戏。”
“好的，导演。”小烈马低眉顺眼的应了一声，然后回到更衣室。
旁边刘浆和米学东相视一笑，脸上贱的不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骚话。
江河没空搭理这俩货，几步来到汤维身边：“在剧组还习惯吧？”
汤维连忙起身：“习惯，习惯。”
瞧着她紧张的样子，江河抓了抓头发：“别紧张，你的戏份很少，我之所以没先拍你的戏份，留在最后就是让你在剧组有个适应的过程。
你虽然是导演系出身，但演技这东西通过言传身教能提高不假，上限绝对不会太高，说到底还需要自己去琢磨、别人掰开了揉碎了告诉你也是别人的，想与众不同那就要有自己的东西。”
汤维深以为然、满脸感激、一副受教了的样子，让江河得意不已。
想当初连冯裤子他都忽悠了，现在忽悠一个小透明，真心手拿把攥。
许情刚出场的戏份不多，只是接受调查时，为了避免露出马脚而掩面哭泣的场面。
这对她而言，只能说是基本演技中的基本。
一幕拍了小半天，最后剧组来到地磅台。
这里有个有趣的角色，澡堂内光屁股躺着的人。
原本用的是群演，不过江河眼睛一转找上了刘浆。
“滚，我死也不演这个。”
话刚说完，刘浆马上跳起来。
江河赶忙安抚：“老刘老刘，你先别急，你知道我为啥拍这部电影么？
那是因为我要冲击金熊奖！
我给你说，这部片子只要评审不搞猫腻，一定能得奖的。
到时候你想想，我可能是华语影坛唯一一个大满贯得主，你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的人。”
此刻他像是传销头子似的，对着刘浆疯狂安利。
什么特么一定得奖？
什么见证奇迹？
对得奖他是一点信心都没有，这无关电影好坏，艺术没有国界，可玩艺术的人有。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主要还是希望自己不留遗憾吧。
任他花言巧语的说了半天，刘浆死活不松嘴。
好歹他也是一导演啊，你特么让他光屁股客串？
也亏江河想的出来。
刘浆拒绝的干脆，江河也明白过来晓之以理肯定是不成了。
只能动之以情！
当下语气低沉道：“老刘，你知道吗，这可能是我今生最后一次冲击金熊奖了，让你客串这个角色虽然群演也可以，但我怕...我怕一点微小的瑕疵让我跟金熊奖失之交臂。
强迫你来客串是我莽撞了，你也不要心里难受，哪怕最后没得奖，咱们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他娘的，他娘的！
刘浆恨得不行，眼前这货嘴上说的好听，可话里话外都透着得不到奖因为他没客串的缘故。
委实把刘浆给架住了。
米学东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同样过来请求：“老刘，四儿跟我说过，这部电影确实是他最后一舞了。
你...算了，也别为难自己。”
俩人走远之后，留在原地的刘浆神色变幻。
良久，骂骂咧咧的叹口气，快步追上江河。
“四儿，让我来吧。”
江河停下脚步，错愕的样子分外逼真，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任你精似鬼，还不是要喝老爷的洗脚水？
“你别勉强，找别人...”
“不勉强，让我来吧。谁不让我来，我跟谁急。”
“呃...好，那就让你来！”
大家看清楚了，这真是刘浆主动请求的。
…………
“好好看看，是不是他。”
“没错，就是他。梁志军平常不爱说话，就爱和我下下棋，还老输。
在地磅台八年，从没听说过他得罪啥人。”
伴着脚步声，江河跟着群演进入洗澡间。
此刻刘浆一动不动躺在搓澡台上休息，估摸是因为胖的关系，显得他腚沟子雀黑，让江河心里直好笑。
这一段足足拍了7遍，到江河喊可以了的时候，刘浆依旧躺着不动。
“完了，我不干净了，当初咋就听你的演个这东西。”
江河哈哈大笑，这会发现有点晚了呀。
一段拍戏中的小插曲之后，江河又开始赶工。
没办法不赶工。
其他的演员他都有点信心，汤维不成，这可是个纯新手。
纯新手上来直接拍隐晦的床戏，其实真心是有点超纲了。
所以必须给汤维留出足够多的时间来。
她可以错，但呈现在电影荧幕中的片段必须完美，或者说符合江河心中的预期。
8月末，《白日焰火》剧组夏季的戏份只剩下两场。
一场是理发店抓捕拉煤车司机兄弟的戏份。
另一场就是汤维的戏份。
前者对江河和所有演员来说都是个不小的挑战，几分钟的长镜头，想想都觉得可怕。
因为是夜间的戏份，他们虽然提前排练了一个昼夜，可真正拍摄还是要看演员的临场发挥。
拍的好，几个小时结束。
拍不好，几天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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