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掌柜，你这客栈，生意似乎不佳啊！”齐恭抬头环顾这寥寥无几的客人，笑道，“不知掌柜可有应对决策？”叶父叹息一声：“时属寒冬，城中行人罕至，各行各业的生意，都不怎么如意。加之这襄阳城如今为战略大城，人流量极大，引得客栈酒楼林立，我这小小的崇和客栈，实在是竞争不过那些大客栈啊！”“再加上这些江湖豪杰高来高去，经常在我这小客栈里大打出手。不付银子也就罢了，往往还打坏我这桌椅板凳，也不赔偿。”叶父一腔苦水，此时都倾吐而出，“若再这样下去，不出半年，我这小小的崇和客栈，恐怕也要关门大吉了。”本来叶父心里的这些事，是不会对着齐恭这样的小孩子说出来的，但是齐恭的身份和财力，已经足以和他平起平坐了，所以才脱口而出。齐恭笑问道：“叶掌柜面对这些江湖中人，为何不雇佣一些武馆打手来对付呢！虽然奈何不了一些大门大派的精英弟子，但对付一些不成材的江湖小虾米，应该是绰绰有余的。”记得在电视里看到的，在武侠电视剧里，哪个客栈没有一堆两堆的打手镇场子，一般的武林人士敢闹事，直接乱棍打成死狗丢出去？这崇和客栈的掌柜未免也太low了吧，连一个手下都没有。叶父脸一垮：“穷文富武，江湖上，有资本修炼得起武功的，哪个不是有钱人？如今市面上打手的雇佣价钱，早就涨到天上去了。齐少侠，你再看我这店里的生意，能请得起打手吗？”齐恭转身看看这大猫小猫三两只的小店，一头黑线地点点头。古代武林太复杂，没有后世之人想的那么简单，自己果然还是个江湖菜鸟。“很多武林中人，仗着自己会点武功，总是借着这种方式吃霸王餐，我们也没理可讲。告到官府，他们死不认账，我也没有办法。哎！”叶父长叹一声，“这生意要是这样下去，真的没法做了！”齐恭眼里精光一闪，有了一个主意，笑道：“叶掌柜，我有一个不错的主意，或许能够让你的客栈焕发生机，从诸多客栈中脱颖而出，不知你可有兴趣听一听？”叶父勉强一笑：“愿闻其详。”虽然嘴里说着愿闻其详，但是从他的眼中，齐恭还是看出了一丝明显的不以为然。这也难怪，齐恭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连叶父这样经营客栈数十年的老掌柜都无法解决的问题，齐恭一个小毛孩子，能有什么办法？也许是习惯因为年龄原因被人看轻了，齐恭也不争辩，轻轻地拾起桌边的帕巾，擦擦手和嘴，站起来，自信道：“不知叶掌柜可知道‘钟鸣鼎食’这个成语的由来？”叶父微微一笑，自信道：“钟鸣鼎食，描述的是古时那些豪门贵族的生活。这些豪门贵族吃饭之时，要奏乐击钟，用鼎盛着珍贵食物食用。唐朝王勃的《滕王阁序》里就曾描述过，曰：‘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齐恭面露讶色：“叶掌柜好学识，商人之中，如叶掌柜这般之人，的确不多啊！”叶父脸色微红，愧叹道：“惭愧惭愧，实不相瞒，我幼时曾被寄予厚望，求取功名，无奈学识浅薄，朝中又无甚关系，终究名落孙山，只能黯然回来，继承这父辈的客栈，了此残生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更希望我儿子尘儿能够寒窗苦读，以求取一个功名，报效大宋朝廷，也全了我的心愿，光大我叶家门楣。”听着叶父的故事，齐恭微微咋舌，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客栈的掌柜，也有这样的身世经历，果然，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部书。不过，叶父的过去怎么样，跟他齐恭没什么关系，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合作的伙伴罢了。“叶掌柜学识渊博，在下佩服，”齐恭点点头，“你说的的确没错。不过，钟鸣鼎食的渊源，不只是唐朝，还要延长一些。”叶父眼光一亮，齐恭的成熟言论和表现，已经让他对眼前这个少年也收起了轻视之心，真正把他放在了平等的层面上。“齐少侠，还请指教。”齐恭摇摇头：“指教不敢当。事实上，鼎食的用膳方法，在商周时期，已经出现了。在《韩诗外传》中有记载。古时祭祀，击钟列鼎而食。意思就是，众人围在大鼎的周边，将牛羊肉等等食物放入鼎中，用沸腾的开水煮熟分食。”“这种用膳方法，极度自由不羁，洒脱豪爽，实际上，应该是最合江湖中人口味的吃法了。加上冬季天寒地冻，这般吃法能够暖身驱寒。”齐恭嘴角一勾，轻轻一笑，“若是我们模仿古时‘鼎食’之法，推出和其他客栈迥异的‘鼎食’食谱，你说，客栈的生意，会不会彻底好转呢！”叶父眼里光芒闪烁，不断地思忖着沉鳞建议之中的可行性，越想越有理。穷文富武，武林中人，大多是一掷千金的有钱人，“鼎食”之法合武林中人的口味，绝对能让客栈的生意变得极好，这绝对是一个隐藏着巨大商机的想法。不过，商机之下，也有着极为严重的问题，叶父担忧道：“少侠想法新颖独特，小掌柜的实在是佩服。只不过，这个想法，恐怕很难实现。”“为什么？”齐恭疑问道。叶父道：“一则，鼎乃尊贵之器，为豪门望族所独享，寻常人家尚不能私铸，更不用说用于商肆了。若是我崇和客栈私铸鼎器，恐怕等不到第二天，客栈就得被封了。二则，如今正值战乱时期，铸造兵器所用铁材的价格，一直在提高。就算官府同意我们铸鼎，一尊大鼎器，少说也要数百斤，这么多的铁材，我们去哪里取呢！”齐恭哈哈一笑，这两个问题，对于宋朝的人来说，可能很难解决，但是对他这个21世纪来的穿越众，却算不了什么：“谁说一定要用鼎，才能‘鼎食’了？我们将锅稍稍地改造一般，底变小，边围高，不就可以起到和鼎相差不大的效果吗？而且，这样做，相比于厚厚的大鼎，能够省下许多的燃料，一箭双雕，不是吗？”“至于官府的问题，那就更不用担心了。”齐恭狡黠一笑，“我们只是借用了一下‘鼎食’的灵感，连个鼎也没铸，他们凭什么抓我们？”“这种吃法的名字我都想好了，上面锅盛沸水，下面火焰熊熊，就叫‘火锅’。到时候生意好了，随便塞一点润官银，官府只会帮我们维护生意，绝不会压迫我们。”叶父哈哈大笑：“是我钻牛角尖了。哈哈！少侠果然天纵奇才，居然将这两个难题如此轻描淡写地就解决了。我听你的，这便将积压的那些存物全都倒卖了去，再寻人借点钱财，希望能够多筹取一些银两，背水一搏。”开什么玩笑，让你去借钱做买卖，最后火锅店开起了，让老子看热闹，一点好处也捞不到？以齐恭那无利不起早的性格，这种事怎么可能允许它发生呢！齐恭缓缓地掏出兜里的银票，在叶父的惊讶目光中，笑道：“筹集银两什么的，就不必了。我看叶掌柜你这个客栈，也差不多能值个千两银子，这样，我这里有千两银票，都给你发展客栈。就当我和你合作，叶掌柜负责客栈的日常经营，我负责为客栈思考新奇的赚钱方法。风险一起承担，至于客栈的收益，到时候五五分成，如何？”叶父愣住了，很明显，这样做的话，他是完全占便宜的，事实上，自己的小客栈根本不值一千两，齐恭完全可以把客栈买下来，随便雇个人看管，凭借他的这个创意，自己就能成事。如今齐恭愿意和自己合作，还五五分成，这对于叶父这个几乎穷途末路的小掌柜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啊！“怎么，叶掌柜不满意吗？”齐恭微微皱眉，他当然知道这样自己是吃了亏的，但是他不在乎。身为穿越者，这点蝇头小利，还没必要纠结，钱够用就行了，武侠世界最重要的，根本就不是钱财，而是武功秘籍。要是齐恭把心思花在经营客栈上的话，不过是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罢了，有一个合作伙伴，替自己赚钱敛财，就够了。但是，如果叶父贪心不足，想要更多利益的话，齐恭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离开的。钱什么的齐恭虽然不在乎，但是被人当傻子骗，可不好玩。听到齐恭的话，叶父连忙点头，生怕齐恭反悔：“满意满意！这样的话，小掌柜我是占了大便宜了，怎么敢不满意？”齐恭嘴角一勾，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火锅在元明时期才正式商业化普及，我要是提前建造连锁火锅城，遍布这片神州。等千百年后，21世纪的人吃着火锅的时候，会不会记得火锅的创始人是我齐恭？火锅之父耶有木有？尼玛，这也算别样的流芳百世了吧！齐恭在心里嘚瑟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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