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息和甘戈这边的春色最后被一道结界隔绝了。
而另一边的止水也设下了一道结界。
他走到屋子里的床上坐下，而后等着辛儒走近。
止水背脊挺直，就那样直直看着辛儒，面色上有些凝重，等辛儒在床边站定后，他才动了，他朝着旁边挪了挪，指了指自己身旁道：“辛儒，坐……”
“嗯……”辛儒在止水旁边坐下，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止水的眸子里太过坦荡。
此刻的止水已经不再是神明的样子，可他那副高不可侵的模样在辛儒脑中却是如何都挥之不去。
止水被辛儒看得心里不自在，不过一想到辛儒之前扑过来的身影，就觉得他该宠着些辛儒。
遂止水先伸出手扯了扯辛儒的衣袖，看辛儒没有甩开自己，他才道：“辛儒，我有事情同你说。”
“嗯，你说。”辛儒语气和缓。
止水松了口气，道：“就是我是神这件事，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肯定复杂，不过，实际上神这种东西也就是命长一些，比之普通人厉害一些，其他真没什么了，放平心态，没事，就算是这灵山里有很多妖魔鬼怪，也别怕，有我在，能保护你。”
止水有些害怕辛儒疏离他，也害怕辛儒因为这些违反常理的事情而过于紧张。
而辛儒面上没有紧张也没有害怕，眼尾勾起的弧度本该有些魅惑的，此刻却是有些失落，他伸出手臂把止水揽入怀中，直到呼吸间满是止水的气息，他才道：“我不害怕旁的，我害怕的只有你。”
“我……让你害怕。”止水身子一抖。
不好的记忆如洪水般袭来，曾经有人害怕他，有人伤害他，有人厌恶他。
如今辛儒也是这样子吗……
辛儒感觉到止水的颤抖，收拢双臂揽紧了止水，沉着声音道：“我害怕你会离开我，你为神，我为人，止水，你是我第一个想要得到的人，可你却让我觉得你不属于我，你说我该怎么办，嗯？”
止水水色的眸子里本来弥漫上了一层冷色，在辛儒话落后，却是被点了一把大火，最后只剩朦胧水色，“不用怎么办，辛儒，你要不要做我的神使？你不能背叛我，我不能背叛你，我保护你，你就像从前那样对我好就行。”
习惯了辛儒的好，止水舍弃不掉，世人从来不对他好，所以辛儒的这份好止水想用手段留住，他知道辛儒对他的好同止息是不同的。
可他是神，情爱太难，还是羁绊来得真实，他想，他是自私的。
辛儒眼中闪过一抹惊喜，而后就在止水耳畔道：“好，我从没有拒绝过阿止不是吗？”
“你对我太好，辛儒，我可能会奢求更多……”止水蹭了蹭辛儒的颈项，似是依恋。
辛儒忆起了初见止水时的情景，那时候，止水独自走在大雨中，雨幕让所有雨下的人都模糊一片，独独止水就能闯入眼中，不经意间地对视一眼，却只觉有人入戏。
是他亦是止水。
辛儒说不清是怎么喜欢上止水的，他只知道初遇第一眼，虽不惊艳，虽不心动，可就是想停下来和他说上一句话。
所以当时的辛儒命令司机停在了茫然站在路边的止水跟前，止水当时只是站着，四目相对，静默许久后，辛儒浅笑道：“先生，雨如此大，要不要上来避雨？”
止水扯了扯粘在身上的衣服，点了点头道：“好……”
那时他神力暂失，也不知道去哪，就随缘上了辛儒的车，道家讲究万法随缘。
辛儒递给止水毛巾，问道：“你家在哪里？”
“没有家。”止水不带一点感情道。
神明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神殿，算不上是家，家只有凡人有……
“那么你的家人呢？”辛儒视线一直在止水身上，不落他处。
“没有……”止水继续摇头。
他哥止息不知在何处，也和没有没什么差别。
辛儒眸子带着一丝复杂看着止水，最后心里却是一松，他道：“以后你跟着我吧，我觉得我们有缘。”
“好……”反正他无处可去。
辛儒从回忆中抽离，水到渠成的话脱口而出，他说：“止水，你不是惊艳我岁月的人，却是能停留在我岁月中的那个，不管你是神还是人，记得，我的眼里心里最期许的是你，神使不错，证明你也对我有期许，如何做就交给阿水了。”
“嗯……”止水水蓝色的眸子水波荡漾。本来是很开心的模样，却是在眼尾落下一滴泪，那滴泪被止水用手指接住放在了辛儒额上。
而后，一道印记就出现在了辛儒额间，是一道蓝色的水纹印记。
辛儒抓着止水的手皱眉问道：“为什么要哭？”
“眼泪很珍贵，送你。”
对你有私心，也对你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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