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敢”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从来没想过？如果知道不可能的话坚持那么多年又算什么？
慕言看着许诺。
她低垂着的脸埋在双手之中, 垂下的发丝间露出了鲜红的耳朵，肩膀微微颤抖着，姿态万分顺从。
“诺诺，那……你期望我搬到家里去……”
慕言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滋味。她心疼许诺，又有些怒其不争。可是, 气她不争什么呢？气她不争取自己吗？明明不可能会爱她，这样不才是最好的吗？
或者, 是虚荣心在作祟？
她确实有被感动到, 被许诺真挚长久不求回报的感情感动。可是，不知道是一回事，知道又是另一回事。她绝对无法假装不知情然后继续享受许诺的好，却也无法想象与她疏远会怎样。
是的，不愿意拒绝她除了怕她伤心, 慕言也害怕今后真的会和许诺越行越远。她深深地明白，就算对许诺没有爱情，但她对自己来说仍旧是特别的存在。是不可割舍的人，也是不可忘却不可伤害的人。
她原本已经想好, 只要诺诺同意, 自己就会付出所有能够回报给她的真心。会对她好，会用心照顾她，也会陪伴她。如果她无法接受, 自己就好好劝慰她, 鼓励她, 支持她走出来。
可是, 她从没想过许诺想要的是什么。她以为，恋爱的期许不就是想要和对方在一起吗？
许诺一听慕言的话，怕极了她会以为自己图谋不轨，连忙抬头看向慕言，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不是的慕姐，我没有非分之想。是、是惊惊这样希望，我是觉得、觉得我们一起住真的比较方便，互相有个照应……”
啊不是的，其实她晚上做梦都开始浮想联翩了。
许诺生就一双桃花眼，偏偏平日里眼神明亮奕奕有神，徒有其形却无其风流暧昧的□□。但这时，她焦急慌张、目中有泪、眼角泛红，瞳仁之中还有深切的情意，终于显出几分勾人的情态。
慕言过去见她这样总觉得可怜可爱，如今看她却是心软、心酸还有心痛。
“诺诺，你不要紧张，我没有那样想过你。我只是……”慕言陡然咬住了下唇，惊诧地发现自己刚才想要说出口的话有多么难以启齿。
只是什么？只是以为“你太爱我所以想自我牺牲来照顾我”吗？
她这才发现许诺这个态度，这件事由自己开头来说有多艰难。她觉得这件事完全被许诺带偏了，整理了一下心情，这才继续道：“诺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啊？”许诺还想着慕言那句“只是”后面是什么话，惊吓之后的脑袋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是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暗恋被人知道，还被当事人问暗恋史，最重要的是当事人的态度还那么暧昧，许诺死的心都有了。但是，慕言问她问题她不敢不答，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初、初二的时候……”
“怎么发现的？”如果当初就知道这件事，慕言觉得自己一定会反驳许诺，会说这或许是你的错觉，又或者说些别的什么理由。但现在，时间已经是最好的考验了。这样十几年，从少年成为大人，如果还把这当成是诺诺的错觉的话，那自己也太没良心了。
“唔、唔……就、就妒忌……”慕言喜欢许谚的事一开始并不是她自己和许诺讲的，而是许诺自己看出来的。
慕言很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打住不问了。
“这么多年下来，你没再喜欢上别人吗？比我好的人有很多。”慕言这句话倒不是为了劝诫许诺，而是她真的这样想。
比她好的人明明有很多，以诺诺的条件绝不是找不到。自己已经是她大嫂暂且不说，两家之后的恩怨也不提，只说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她为什么要这样执迷不悟呢？
在许诺听来，这句话当然就像是慕言拒绝的开场白。她倒不怎么在意被拒绝，因为这是她想象中最正常的结果。她只是不喜欢慕言的说法。
“……才没有比你更好的人。”她原本不想说的，怕给对方太大的压力。可不说又觉得很不甘心，既不甘心自己喜欢的人被贬低，也不甘心被认为会喜欢上别人。
她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自满的东西，唯独对慕言的爱称得上纯粹持久。
慕言看她又耷拉下脑袋，语气却倔得不得了，心中因那甜蜜得过了头的话而生出几分怜爱。
怎么说呢？
她年轻的时候虽有不少追求者，但因太早喜欢上许谚而从来未曾体会过被别人恋慕的滋味。后来这些年对感情更是避之如蛇蝎，实在是少有能体味到这样直白的感情的时候。
要是别人这样说，她最多不过认为是甜言蜜语而已。但许诺这样告诉她，她就无比相信这句话的真挚。
“既然如此，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和我在一起吗？”慕言终于说回到了这个地方。她其实只是不明白，但话说出口后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自己在逼迫对方。
许诺偷偷望了慕言一眼，见她态度还算自然，心里不禁有几分别扭。后面慢慢能思考之后，她其实也就着慕言的态度推测过不少可能性，连最好的那一种她都暗暗寻思了一回。只是看对方的态度，她又觉得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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