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翼若是被破,到时整个中军将无所庇佑,既遭正面军团虎视眈眈,又暴露在左方叛军的利刃铁蹄之下,双拳难敌四手,难免要顾此失彼,这一场仗,必将难以为继,说不定便会一战而退,城破人亡。
孟郡守退于战场后方,看的自是比吕先更为清晰,纵然他的军事才能不及吕先,甚至才堪及中人而已,但他此刻置身其外,居高临下,借着视角之利,自可大大弥补其谋略的不足,看出敌我双方变动的意图所在。
“若是被吕先揪紧破绽,破我左翼,则我整个战阵将一览无余,再难持久……”
吕先的方略,在孟郡守看来是显而易见的,可他纵然看出对方目的,若无相应的兵力策应,又有何用?
“难道,我军要兵败于此?我南海郡要遭叛军屠戮?”
孟郡守面色发白,额头冷汗大颗冒出,滴滴而落。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己方军力士气与对方皆在伯仲之间,然将领的临阵方略不及吕先,一下便落了下乘,为贼所趁。
“亲兵听令,去支援左翼,务必挡住吕先。”
吕先手持一杆重戟,一马当先,已先与南海左翼碰撞一处,眼看着己方左翼摇摇欲坠,若无支援,只怕不多时候便要全线溃退,孟郡守当机立断,发出命令,将自己最后的一支精锐派遣而上。
“你等十人留下保护大人,其余人等随我杀敌。”
亲卫队长二话不说,飞快点出十人留下,自己猛地将马刺一扎,率领亲卫队沉默而去。
“哈哈哈,今日必尽剿南海军,尽占膏腴地,将士们只管用命用心,本将与尔等会于城中,以金银为庆,美人为贺!”
吕先的头盔已不知何时被人打落,发髻削去,长发散出,和着无色的汗与有色的血,粘结成了一绺一绺的发束垂落。一身甲衣,早已不复初时的鲜明与光亮,残破如十人无人问津的茅庐,八方皆漏,摇摇欲散。手中的一杆重戟已成黑红之色,饶是他舞如疾风,亦难以甩出戟刃、长杆上沾染着的血肉……
吕先虽猛,然战场之上,明枪暗箭无数,他也数次经历生死危机,险死还生,他已杀得兴起,今日仅只亡命他手的南海将士,已有不下百人,即使此刻就死,他也有赚无亏。
不!他立即将战死的念头抛开,家中尚有娇妻等待,他非但不能死在此役,还要今后的每战必胜,直至最终封侯拜相,才不负美人委身相托。
“兀那孟老贼,你却休逃,本将必将你斫成肉泥,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饶是有孟郡守派遣的亲卫来援,亦难以挽回颓势,那吕先犹如一柄尖刀插入南海军左翼中腹,左冲右突,将整部强行断成了首尾两截,而不能相顾。
此刻南海军左翼的领兵战将被吕先一击挑杀,整部被尖刀一断再断,陆续分割了十余段包围、屠戮,战情在经过了初期的短暂相持之后,迅速演变成了此时的一边倒。只等将这群犹在顽抗的左翼吃干灭尽,吕先得以彻底腾出手来,南海军余下的中军、右翼,必将重蹈覆辙,依次溃败在他的手下,彼时此役一战而胜,他攻下南海一郡,风头更盛,名声再扬,无边的荣耀加诸于身,他日莫说位极人臣,就是自立门户,甚至取……而代之,也未为虚妄……
这一时刻,吕先的双目当中,忽然闪出了两道前所未有炽热的,被世人称作野心的光芒。
“朱将军被斩,左翼群龙无首,颓势难挽……”
孟郡守时刻关注战场动向,左翼危急,中军及右翼正与他们各自的对手胶着一处,虽未落于下风,却也未占上风,他们的将领并非不知危急,无奈自顾尚且不得闲,如何还能向外伸出援手?
釜中有鱼,文火煮之,釜中鱼若是奋起一搏,跃于釜外,时候一长,必难逃干枯渴死之患,而若停于釜中,待釜中水热,则不免皮开肉绽之难。
跃亦死,留亦死。
南海军此刻情势,正如同这一条囿于釜中的鱼,战亦死,退亦死。
“郡守大人,你的人付出已经够多,撤退吧,接下来该看我们的了……”
就在孟郡守频频变色之时,他的身后突然过来几人,除了领头说话之人之外,其余随行护卫之人,除了佩有短剑匕首之外,每个人的手中都握持着一柄奇异兵刃,无锋无刃,身上挂满了或扁或圆的铁疙瘩,无盔无甲,也不知将如何杀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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