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被带入审讯室，李建和程望坐在长椅上。
程林盛早已不见了踪影。
李建披着一件大衣，随意的翘着腿，年纪和程林盛相差不大，身上的气质很是混不吝。
比初次见面时，那挂着的虚伪的笑容要好多了。
李建眉眼微挑，看着身旁坐着的程望，缓缓出声，“甘心吗？”
程望微微抬头，浑身上下的暴戾气息似乎已经收敛了起来，整个人看着身旁的小姑娘。
桃桃似乎是困了，小脑袋靠在他的胳膊上一点一点的，却又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手指乖乖的缩在他的手心里。
偶尔抬起头来看看他，想要确认一下他的状态。
程望恍若注入了冰水的心脏，似是在一点点融化。
程望没有说话，只是将小姑娘后面的帽子戴起来。
桃桃被他的动作给惊醒了，一双鹿眼迷迷瞪瞪的，里面满是迷雾，身子往他的胳膊上又蹭了蹭，声音软软乎乎的，“小哥哥——”
程望轻轻“嗯”了声，将桃桃的帽子戴的更严实了，将她的小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声音温柔。
手指一下一下的拍着小姑娘的后背，“乖，睡吧。”
桃桃刚想说自己不想睡，程望就抬起手来，轻轻将她的眸子给遮了起来。
桃桃的眼睛轻轻眨了眨。
程望只觉得自己的手心里像是有一把小刷子，一下一下，轻轻的触感顺着手心传到了心脏。
没过一会儿，桃桃就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安心的靠在他的肩膀上，呼吸渐渐平稳。
程望一直等到桃桃睡熟了，方才小心的将他的手拿下来，看着小姑娘美的像是瓷玉一般的脸颊，心上熨烫的厉害。
他的手转过来，轻轻的覆上小姑娘的耳朵，帮她隔绝外面的声音。
他的声音清冷，缓缓开口，“我不能冒险”
他不能让她因为他，陷入哪怕一点点的漩涡中——
李建正懒散的靠在椅子上，听到程望的话，意识到他刚刚在回答自己的话，整个人忽的笑起来。
目光落在一旁的小姑娘的身上，像是想起了什么。
评价着，“长得挺好看”
“还真是当姑娘养了——”
说完之后，他的眸中闪过丝丝的怀念。
两人就坐在座椅上，谁都没有说话。
审讯室里
开始时，梁思还抵死不承认，什么都不肯说。
可是当一张一张的证据甩出来的时候，梁思顿时哑口无言了。
那些证据，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将她拖入了深渊。
里面，还有她自己的证词。
都是和李建在一起的时候，无意中说起。
没想到，这些会成为最后将她钉入地狱的证据。
最后，在审讯了足足五个小时之后，梁思身心俱疲的时候，她点了头。
在程望的眸中，梁思慢慢抬起头来。
她在笑着，直勾勾的盯着前面的墙面，“我就是看不惯林雅然那副高高在上，千金大小姐的模样。”
“总是笑着，可心里又看不起人。”
“凭什么，凭什么只能她享受荣华富贵，我却只能当个普通人？她的一切，都是我的！”
“你不知道，到最后我看着她狼狈的走出家门的时候，有多么的痛快！活该！！！”
她的声音尖利，一下一下的，里面带着世间所有的恶意。
毫不遮掩。
似是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结局，梁思张扬的笑着，一张脸上满是丑恶。
“那些东西是我从别处求来的，说是一个土方子，能让人的身子虚弱，然后渐渐死去，最后谁都调查不出来。”
“你看，这么多年了，不是谁都不知道吗？”
“她死的活该！！！！”
“不仅是她！她的儿子也别想好过！”
程望的眼睛一点一点的变红，手指紧紧的攥起。
桃桃靠在椅子上休息，忽的惊醒。
第一反应就是睁开眼去找程望，刚刚抬头，蓦地对上了一旁女警的眼神。
有些怔愣的开口，“姐姐，小哥哥呢？”
女警看着桃桃，眸中满是温柔，之前程望离开，就拜托她照看一下她。
看着小姑娘软软乎乎的白皙小脸，女警顿时毫不犹豫的应下来。
听到小姑娘说话了，女警立刻柔声说着，“你哥哥去看审讯了，待会儿就回来。”
桃桃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觉得有些难受。
急急的就要下来，看着女警，“姐姐，他在哪儿？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女警看着桃桃，犹豫了一瞬，也就应了下来。
刚刚推门进去，桃桃就直直的看向站在外面的程望，他身上的气息很是不好。
拳头捏的很紧。
似乎下一刻，就要挣脱所有的桎梏，直接冲出来。
桃桃的心猛地一跳，抬起步子，极快的跑了过去。
程望的眸子紧紧的盯着玻璃窗里面的梁思，她说的每句话都放大了好几倍，然后生生塞入他的脑中。
周遭的一切仿佛变得混沌，他的呼吸清晰可闻。
无数种情绪在脑中撕扯着。
梁思——
他的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名字。
他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
一个小小的身躯突的扑了上去。
软软的一小团紧紧的塞进他的怀里，两只软软的手臂牢牢的圈着他的身子，声音仿佛都在颤抖。
“小哥哥，你怎么了——”
“你别吓我”
程望没有动，只是头缓缓低下来，眸中映入一张白皙的小脸，脸上写满了担忧。
眸子都急的红了。
程望凝滞的神思开始缓缓的转动，手一下下抬起来，轻轻的摸在小姑娘的小脑袋上面。
周身上下的混沌气息缓缓散去，那些抽着在痛的神经，还有喧嚣而上的血流似乎都在慢慢平息。
心口“啪”的一下裂开一条缝隙。
无数的暖流齐齐的流入四肢百骸。
桃桃正要说话，面前的人却缓缓俯下.身来，轻轻将脸埋在她的肩头。
声音沙哑，藏着浓浓的脆弱，“桃桃”
桃桃的心口蓦地一疼，双臂比之前还要用力的拥着面前的人，声音坚定，有力量，带着无数的温暖。
缓缓出声，“小哥哥，我在的。”
“你别怕啊——”
程望的身子高大，就这么轻轻靠在娇小的肩头，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嘭——”
外面不知道哪里在放着烟花。
一声接着一声。
今年的秋天比前几年的秋天要冷。
桃桃刚刚走出警察局，外面的风便呼呼的吹了过来。
还没出声，程望便将小姑娘挡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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