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千这天刚出禾丰楼，准备亲自上门找齐明心的茬，还没走两步路，就有人跟他打招呼了。
“哟，这不是觊觎自己嫂子，把自己哥哥药死的钱掌柜嘛，早上好啊。”
钱千刚要翻脸，那人过了嘴瘾，早脚底抹油溜了，他连个影儿都没捉到。
这短短对门的距离，愣是来了一个又一个打趣钱千的。
“钱掌柜啊，嫂嫂美是美，但你也不能动歪心思啊。”
“你看，本来你哥哥的前途一片光明，你也可以跟着鸡犬升天，可是你这歪心思一动，药死了自己哥哥，嫂嫂也被娘家带回去了，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所以说千万别干坏事，干坏事都是没有好下场的，你看守着这么个破酒楼，生意也没有，钱也赚不到，有什么意思，人生无趣啊。”
钱千一下子就炸了，拨开这些拱火的人，一下子冲到了齐明心摊子前面。
“姓齐的，你胡编乱造些什么！”
齐明心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钱掌柜这是什么意思？我胡编乱造什么了？”
钱千指了指刚刚围着自己取笑那堆人：“那些人瞎说，难道不是你指使的吗！”
齐明心嗤笑一声：“我可不比钱掌柜财大气粗，雇完小乞丐揍我的送餐小工，又雇地痞无赖来诬陷吃了我东西拉肚子。”
齐明心把摊好的煎饼递给等待的食客：“我要是有这个钱，早就去盘铺面了，也不至于还在这儿风吹日晒地摆摊啊。”
齐明心的理由滴水不漏，任钱千再生气，也揪不着错处。
更何况，还有这么多食客可以给齐明心作证帮腔呢。
“我说钱掌柜，你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还敢做不敢当了？这会儿还来欺负人家小老板，这些消息人小老板根本不知道，我们跟他讲的时候，他两眼直楞呢。”
“空穴不来风，钱掌柜还是好好反思下自己，要不是你心术不正，大家怎么会都这么说你。”
“就是就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钱掌柜你还是想想李员外那儿你怎么解释吧，好好一门亲事，可别黄了。”
钱千气得脸涨的通红，挥拳就和这些食客撕打了起来，可他双拳难敌四手，一点儿也没讨到好处，反而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的。
看着一切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想要给钱千找的小麻烦，齐明心有些心惊，连劝带拉地把这场围殴阻止了。
虽然齐明心是想反击钱千的下作手段，但她也没想弄成这副不可收场的模样。
把钱千从地上扶起来，齐明心递了手帕给他。
“擦擦吧。”
钱千一巴掌打落了齐明心的手帕：“不要你假好心！”
钱千还想发难，却被禾丰楼的跑堂打断了。
“掌柜的，不好啦，李员外拎着大刀来咱们酒楼了，正在大堂坐着等你呢。”
狠狠地剜了齐明心一眼，钱千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又理了理衣襟。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齐明心也不是泥做的，她也有脾气呢。
“我这个人一向勤俭节约，吃不完的都打包带走，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我保证全给你兜住了。”
齐明心自己放的狠话心里完全过意的去，但听到食客们对钱千的谩骂，除了那些捕风捉影的部分，甚至开始言语攻击钱千的父母了，她还是有些难过。
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这个反击方法，是不是用错了，人言如刀，杀人致命于无形啊。
所以齐明心在到青瓦房的时候，都还垂头丧气的。
难得看到齐明心有这种失落样子，慕元恒问了一句。
“怎么了？反击没生效？钱千没被你收拾掉？”
齐明心放好货摊推车，在院子里坐下了，整个人还是很消沉。
“效果太好了，好得超出了我的预期，钱千现在人人喊打，人言可畏啊，明明是些捕风捉影的事，却好像钱千真这么做了，真是个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慕元恒没想到齐明心心软成这样，即使钱千用了同样的手段，虽然因为他自己应对有方，没有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钱千确实不是个好人啊。
走到齐明心身边坐下，慕元恒帮她梳理起了钱千之前的腌臜手段。
“你知道钱千为什么人人喊打吗？不只是因为你编的这些，他的名声早就坏了。”
“三年前，有一家做酒酿的，因为在禾丰楼附近摆摊，生意好到钱千眼红，他雇人偷了人家的独门酒曲，酿了酒，转头诬告做酒酿的是小偷。”
“就在去年，外地来的卖烀饼的，不知道钱千的恶迹，也在禾丰楼附近摆摊，钱千让他赚了一段时间的钱，然后也是雇了地痞无赖说自己吃坏了肚子。”
齐明心一听，感慨了一句。
“果然如食客们所说，他这些年一直是老三样啊。”
慕元恒提了个问题：“你知道这两家摊主怎么样了吗？”
不等齐明心回答，慕元恒就把答案直接给了出来。
“做酒酿的，虽然在大家合力求情之下免了砍手之刑，却被逐出镇子，背井离乡，去别处讨生活。”
“而卖烀饼的外地人更惨了，几个月挣的钱都被讹走了，进了钱千的腰包，就连回乡的钱，都还是大家给他凑的。”
齐明心明白慕元恒想说什么了，把他未出口的话接了下去。
“我知道了，如果不是我的辣椒油配方他破解不了，不是我有交钱，荣宝哥照顾我，那么我的下场，也跟前两个摊主一样。”
听着齐明心也叫其他人哥，但跟自己叫法不一样，慕元恒莫名地感到心里有一点开心。
“所以你不用为现在这个情况感到自责，不过是墙倒众人推而已，钱千早就犯了众怒了。”
齐弟这个心肠实在是太软，罢了罢了，既然他心软，那就放过钱千好了。
慕元恒这么想着，突然问了齐明心一句。
“我听说，李员外去找钱千了？”
齐明心点点头，慕元恒便给齐明心塞了颗定心丸。
“李员外一向嫉恶如仇，相信被他教训过后，钱千一定会收敛的，我有事儿出去一趟，午饭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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