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里少林寺遭遇围攻时,老方丈让虚竹外出一探究竟,虚竹回答说人山人海,老方丈却说自己只看见两个人,“一个是名,一个是利”。
诚哉斯言!
王彩玲心中挂记的,无非也就是名利罢了。
真正的、不记后果的、无条件的热爱“艺术”,是不需要去燕京,不需要去巴黎歌剧院的,甚至不需要别人的承认,只要自得其乐,闲来无事时哼唱几句,哪怕是夜深人静时嚎上两嗓子,只要不吓到花花草草,又有何妨?
搞“艺术”,往往被“艺术”二字蒙蔽了双眼,“艺术”如果是一个人心中的圣殿,与别人其实是无关的,因为这就是一个人心中的一片天地,无须他人置喙。
然而“艺术”家们往往又心高气傲,极度渴望他人的认同,须知人独处时可以无法无天,群居时就要遵守游戏规则了。
画画的黄四宝想考中央美院,唱歌的王彩玲想弄个燕京户口,这都是想通过社会的承认来达到自己的某种目的,既要人家承认,自己就要按照游戏规则来玩,一方面打破脑袋想挤进顶着“艺术”名头的名利圈里,一方面又愤世嫉俗不停的骂骂咧咧感叹自己怀才不遇,其实这没有意义。
当然,宋铮不否认真正的艺术家是会不容于现世的,片中一再提到的梵高就是个极好的例子。
可问题是,如果只是追求做梵高那样纯粹的艺术家,那就安安静静的搞“艺术”创作罢了,作品好不好,百年之后自有后人评论,所以,黄四宝和王彩玲们,从思想深处跟梵高其实是南辕北辙的。
提到“艺术”,人们往往跟“世俗”对立起来,仿佛世俗有某种原罪似的,很多搞“艺术”的出现在文艺作品里都是这么个形象。
《立春》里的胡金泉就是个突出表现,胡金泉醉心舞蹈,跳起来趾间轻盈、婀娜多姿,可惜那么个小地方容不下这么“高雅”的“艺术”,胡金泉无人喝彩、郁郁寡欢,只好投身于给纺织厂女工教舞蹈的工作中去,以此来添补精神和物质的双重空虚。
不过《立春》对胡老师形象的塑造玩了个花招,看似是“艺术”压给了胡金泉无穷重负,其实是因为胡金泉与众不同的性别特质让他不容于世。
工会主席从泰国旅游归来,大赞胡老师的舞姿比泰国的还好,谁都知道他在拿胡跟人.妖比,胡金泉带着老母亲去公园游玩,被女工的丈夫斥之为“二胰子”,令得老母亲在人前也抬不起头来。
不堪重负的胡金泉最后找到了王彩玲做救命稻草,希望通过假结婚来挽回不利舆论,王彩玲理所当然的拒绝了他,胡金泉却就此想到了一个“妙招”,他在男厕所强行猥.亵女职工,虽然因此而锒铛入狱,却为自己的“男性”身份正了名。
说起来,胡金泉倒是和《霸王别姬》里面的程蝶衣有几分相似,然而,胡金泉毕竟不是程蝶衣,程蝶衣一生信奉“不疯魔不成活”的艺术理念,这也是他的人生信条,最后穿着戏服拔剑自刎,最终成就了艺术与生活合二为一的大升华、大涅磐。
而胡金泉却扛不住外头的流言蜚语,宋铮很奇怪胡金泉为什么没有离开这个城市,跟王彩玲和黄四宝比起来,胡金泉应该才是最渴望离开的人。
所谓的舞蹈“艺术”,无非是笼罩在胡金泉身上的一层光辉面纱罢了,胡金泉的扭曲人生,其实就是因为他的性别取向不容于世所致,跟他跳舞没什么关系。
真要一门心思的热爱舞蹈,不是没有路可走,有位“完美”不就变了性吗?变成女性后不仅在艺术上风生水起,而且还收养了小孩,家庭生活也有滋有味。
所以,胡金泉是个懦夫,他用对一个无辜女性的侵害满足了自己的目的,当王彩玲前往监狱探望时,顾长卫也在这个段落极尽煽情之能事,但宋铮在看样片的时候,还是对胡金泉的行径颇为不齿,不要因为会点“艺术”特长就能被原谅,剥开“艺术”的画皮,其实也就是一俗人,俗,特俗!
《霸王别姬》里程蝶衣在法庭上的一段供词:“有个叫青木的,他是懂戏的,青木要是活着,京戏就传到日本国去了。”
在当时的环境下,程蝶衣能有此一语,堪称振聋发聩,与胡金泉一比,高下立判!
所以,《立春》里的“艺术”,倒更像是某种心灵的麻药,或者说,是人们在对现实极度失望后幻化出的泡沫式的空想。
王彩玲唱歌、黄四宝画画、胡金泉跳舞,都是在追求别人对自己的认同,也是为了自己有朝一日能牛X烘烘,在别人面前指手画脚而已,在这些人心中,其实是没有“责任”二字的。
黄四宝后来堕落成一个婚托,以招摇撞骗过活;胡金泉扔下老母躲进监狱,以此来寻求心灵的解脱;王彩玲更是一年下来只在大年夜回家陪陪父母。
相较而言,还不如那个欺骗了王彩玲感情的高贝贝更令人欣赏。
高贝贝一出场就光彩照人,借着癌症晚期,命不久矣的谎言求王彩玲收其为弟子,并依靠王彩玲的精心栽培和疏通打点,最终在比赛里一鸣惊人。
不过取得成功的高贝贝也良心发现,对王彩玲将实情和盘托出,王彩玲接受不了此般严重的打击,仓惶逃回了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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