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雁别阵
秋风怒号，已经带了几分凄冷，若是站在风口之处，不免冻得瑟瑟发抖。
不过，累山山脚下的一处营寨，正好处于挡风面，倒是一点儿也没受到影响。
营寨之中的帐篷错落有致，方位的选择很是讲究，一看领兵之人，便是作战经验丰富的战将。
中军大帐之中，张辽坐在中位，其余校官分列两边，而此刻正有一名传讯兵在帐中汇报。
“将军，在治水之南发现鲜卑踪迹！”
张辽眉头一皱，治水的方向，正是昨天步度根率领鲜卑人逃窜的方向。
“这鲜卑人也太猖獗了，刚吃了败仗，就敢再次劫掠大汉百姓！”
“实在是欠揍！”
张辽看着手下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样子，自己却是眉头紧皱，他隐隐觉得没这么简单。
“将军，鲜卑人死性不改，是否击之？”一名随军司马问道。
张辽还没回答，又有一人，说道：“当然要打，鲜卑人不过是手下败将而已，这一次一定要将他们全部歼灭。”
“不可轻敌，那鲜卑大军虽然伤亡近万，可还有万余士卒，不是易与的。”一名经验丰富的校军说道。
“怕什么，鲜卑人不过如此！”随军司马傲然说道。
那校军没有理会随军司马，而是转头问张辽，道：“张将军这仗打不打，听您的！”
张辽深吸一口气，说道：“既然知道鲜卑人劫掠汉人，则必须战！”
随军司马大喜，连忙站起身来，抱拳道：“愿为将军驱使，杀尽鲜卑杂碎！”
张辽点点头，说道：“不过在战之前，吾要告知各位，此战很可能是鲜卑人的诡计，很可能不能全身而退，包括吾自己。”
众人心中一凛，校军连忙问道：“将军，此言何意？”
张辽轻叹一声，说道：“步度根虽然是鲜卑胡人，但也算是草原英雄，此次吾等用计破其大军，其必然心中不忿，此次劫掠便是诱饵，目的便是诱吾军前去，聚而歼之。”
张辽的话，让帐中的校官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军司马上前问道：“若是如此，为何明知而击之？”
“若是不战，岂不是置大汉百姓于不顾？”张辽反问道。
校军接着说道：“然则两军实力相差太大，明知是陷阱，还往前冲，是不是有些？”
校军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张辽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便是说他这样做，太鲁莽，是匹夫之行。
“此战不得不打，若是不打，便是向鲜卑示弱，若是不打，步度根则更加肆无忌惮！”张辽沉声说道。
“这一战就算是死，也要打出吾等汉军的气势，让那鲜卑人在南下侵掠之时，心有所忌，不敢为所欲为！”
随军司马抱拳上前一步说道：“将军，吾愿追随将军，斩杀鲜卑！”
“好，不愧是大汉儿郎！”张辽赞道，随即对其他人说道，“此次战斗，九死一生，便是本将军已不敢说能全身而退，若是有人不愿前去，吾定不会强求。”
校军哈哈一笑，说道：“张将军忒也看不起人？吾等皆是戍边将士，吃的是朝廷的粮饷，本就该上阵杀敌，马革裹尸，岂能临阵脱逃？杀鲜卑杂碎的事，算吾一个。”
“吾亦愿往！”
“一起杀鲜卑杂碎！”
张辽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点齐兵马，随吾驱除鲜卑！”
治水南岸五里的地方，本来有一个小村庄，只不过此时，确实尸体横陈，老幼妇孺尽皆惨死。
几个鲜卑人提着裤子从一个茅屋中走出了，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嘻嘻哈哈。
“你们猜那汉军会不会来送死？”
“若是来了，那是找死；若是不来，吾等尽情享受，哈哈！”
“说的也是，刚才那女子还真是不错。”
“可惜不经折腾，就这么死了，比起草原的女人差远了。”
“静一静，你们仔细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女人的叫声吗？哈哈，别大惊小怪的了。”
“不是，仔细听！是马蹄声，不好！汉军来了！”
那鲜卑人大叫一声，指着远方，其他几个鲜卑人，顺着他的手指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大吃一惊。
在远处，本来是蓝天与黄土地相交的地方，出现了一条黑线，并且快速的朝着这里推进。
那条黑线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张辽率领的三千汉军！
远远看去，虽然像是一条黑线，其实张辽的队形乃是中间突前，两翼雁别翅排开，正是雁别阵。
张辽之所以排除雁别阵，为的就是防备突然被偷袭，最大限度的减少损失。
而村子里面的鲜卑人见状之后，连忙高声呼喊：“汉军来了，上马，快！”
这些鲜卑人匆忙跨上马匹，也不讲究什么战术、阵型，直接冲杀过去。
“杀！”
张辽大喝一声，冲在雁别阵的最前面，乃是雁头，当下挥舞手中的钩镰大刀，将一个率先冲过来的鲜卑人，直接劈落下马。
从村子里冲过来的鲜卑人越来越多，不过张辽知道，这远远不是步度根的全部力量。
就只是这村里的鲜卑人，以张辽的军队，完全可以应付过来，因为到现在为止，鲜卑人的没能冲乱张辽的队形。
不过，这样的情况没有持续很长时间，随着两通鼓响，从村庄的两侧又冲出两队人马，正是步度根的鲜卑大军。
张辽将身前一个鲜卑人砍成两截之后，一脸鲜血，狞笑道：“儿郎们，为国报效的时刻来到了，杀！”
随着张辽的一声暴喝，雁别阵的两翼开始往外扩张，目的便是阻挡鲜卑大军对自己形成合围之势。
然而，两军人数毕竟差太多了，两支侧翼并未展开多少，便被两队鲜卑军逼着往回退。
这张开的翅膀正在渐渐被逼回来，此时什么阵法、什么技巧都失去了作用。
此刻两军对垒，讲究的便只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了。
谁怕死，谁第一个死；只有一往无前，悍不畏死，才有可能在这场拼杀之中，存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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