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就要解石了，王祖光却招呼大家离开，众人对这突如其来的决定感到很不解，禾宏博在这伙人中最为年轻，也是最耐不住性的，他跟着就追问缘由：“师父，这都要解石了，干嘛走呀？”
王祖光瞪了他一眼，率先走出人群，待到远离了88号摊位他才解释道：“你们没听到那个客人刚才说那些毛料都是帕敢运来的吗？”
禾宏博更加不解道：“帕敢是老坑呀，这有什么奇怪的？”
王祖光摇头叹息道：“帕敢的确是老坑，但是现在已经被坤沙占领，按理说这届公盘上不应该出现帕敢原石，即使有也是石料商人囤留的存货，数量应该不多，可是你看88号地摊那里，帕敢原石堆积如山，这说明了什么？”
面对老爷子的这句反问，有人已经恍然大悟，曲东与顾安冰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了讶然之色。他们没料到王老爷子居然对缅甸政局如此敏锐，通过小小的毛料居然能看出这么深层次的问题。
曲东脑筋急转，很快就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发展党所领导的政府军可能和坤沙达成了某种协议，否则帕敢原石就不会批量出现在这届公盘上。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坤沙限量输送给石料商人帕敢原石，借着公盘的机会来抬高帕敢老坑原石的价格，等到价格居高不下时，他再把囤积的原石走私出去，到时候价格就更高了。
按照坤沙现如今的实力，他完全不惧怕政府军，他能干出这种走私的事来也属正常。另外，曲东通过信仰系统搜索，确实查到了一些关于坤沙的资料，资料中就有记载坤沙走私翡翠原石的信息，综合这两点，曲东笃定坤沙确实有走私原石的算计。
有了王祖光的提醒，一行人不再去88号地摊，但是很快那边就再次传来了切割机的声音，与此同时，地摊区前后两头也同时响起了切割机的声响，而且比88号摊位更加响亮，似乎在进行一场无形的暗战。
逛了片刻，王祖光一块原石也没看上。在传统行业中，讲究一个尊师重道，这玉石行业更是讲究这个，所以老爷子没下手，这批弟子虽然心痒难耐，却也不好抢先一步。但是曲东和顾安冰却不同，他们是半道加入的，跟王祖光没有师徒名分，自然不用顾及这些个礼仪。
顾安冰逛了半天，她看哪块石头都觉得新鲜，可是端详半天也看不出个门道，不过身旁带着一个活人ATM，不用白不用，加上走得累了，她便在5号摊位边停住脚步，眸子盯在一块最大的毛料上。这块毛料是整个摊位上最大的，呈灰白色，有一米高，体积约有一个五岁婴儿那么大。
“就这块了。”顾安冰指着灰白色原石乐呵呵说道。
曲东被吓了一大跳，还不等他说话，留着小胡子的5号摊主就满脸堆笑跳了起来：“哎哟，这位小姐，您的眼光真不错，我这毛料是绝对正宗的抹岗老坑，兴许这里面就藏着玻璃种呢！”一通马屁过后，小胡子摊主切入主题：“现在就上称？”
王祖光也被吓了一大跳，他看了半天都没找到一块看得上的毛料，这半道入伙的丫头倒先出手了，老爷子有心想说这选毛料该多看、多听，不要冲动，可是现在为时已晚，顾安冰已经点头答应过称了，他一把年纪了，如果现在上前多嘴多舌，那就是在断人财路，这笑嘻嘻的小胡子摊贩估计得跟他拼命不可。
虽然老爷子不好说话，但是曲东不能坐视不理，之前他和顾安冰可都说好了，今个全得他买单。此刻见顾安冰答应下来，他一把将顾安冰搂在怀里，淡淡道：“慢着。”
小胡子心道遇上一个傻妞，连价钱都不问就要买毛料，这种好事哪里找去，他唯恐夜长梦多，正招呼伙计过来搬石头，不料曲东突然插话。小胡子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不爽，可是见人家搂在一起那股亲热劲，俨然就是小两口，说到底这最后买单的金主就是傻妞边上的年轻人了。
对于生意人来说，金主就是上帝，小胡子赶忙赔笑道：“先生，您也要挑一块吗？”
曲东蹲下身子，打开手电照向原石，一边转悠，一边说道：“老板，你这块应该是抹岗老坑料，价格是怎么算的？”
小胡子闻言心知眼前这个年轻人应该是个行家，否则也不可能一口就叫出这块原石的出处，随即不敢轻视，他答道：“这位先生看来是个行家，这块毛料确实出自抹岗老坑，是我通过关系从矿主手里直接拿货的，你要是看上了，就按两万美刀一公斤来算怎么样？”
此时的美元兑换华夏币的汇率大概在1:7左右，按照两万美刀来算，也就是每公斤14万左右，而眼前这块毛料起码也有五六十公斤，算下来起码也要五百多万。顾安冰经常出国，加上又是老师，对于外汇也是有所了解的，心里一盘算顿时就傻眼了，她万万没想到一块毫不起眼的破石头居然这么贵，都能换一辆高级跑车了。
想到这些，顾安冰立马就摆手道：“这块料子我不要了，太贵了。”
小胡子一听就急了，眼下这块毛料要是售出去了，那他能赚多少钱自己心里清楚，但是他是个明白人，和客人吵架那是万万不能的，只有诱之以利才可行，他急道：“这位小姐，问题可不能这么看，你要想想，这可是抹岗老坑的毛料，一旦里面有翡，那价值可就大了去了，您直接就能赚好几十倍呢！”
曲东笑了笑说道：“老板，您看这里。”他手指毛料下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一面被别的毛料挡住了，上面有一条细细的裂纹，也不知是小胡子故意为之，还是无意的，看着裂纹，小胡子眼珠子转了转，他的这个表情变化在夜幕的遮掩下并不明显。
他笑着说道：“先生，您真是好运气啦！在赌石行中，有赌色，还有赌种的赌法，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叫‘赌裂’，所谓‘好料不怕裂’，就是这么个道理。”
曲东置之一笑道：“我还听过‘十裂九空’的说法，所以这裂纹也不是什么绝对好的东西，本来我不想冒着险，但是我爱人既然喜欢这块料子，那我自然不能吝啬，不过我要看过这裂纹才行，麻烦你让人把这毛料放倒好了。”撂下一番不容商量的话，曲东起身看向王祖光，恭敬道：“王老，您是行家前辈，还请你给掌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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