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议会的担忧不无道理，而且...”
卡洛颇有一种娓娓道来的优雅。
“历史之所以珍贵，不正是可以让我们在其中汲取宝贵的教训以及养分么...”
“说的比唱的好听。”
薇娅翻了翻白眼。
当然，
都是密语。
哪怕不靠谱如薇娅，
也不大可能在这种场合拆自家学派的台。
“您的意思是....要我们放弃继续开拓？”某家学派的领袖略显不礼貌的打断了卡洛的话。
“绝无此意。”
卡洛示意众人不要紧张，
“月光之杖不会干涉任何一方的自由意志，诸位可以自主决定是否暂缓开拓，以及开拓的进度和方向。”
众人的脸色舒缓了下来。
在会议之前，
大家担心的，
是月光之杖借着最高议会倡议文件的名义，
将手伸到大家的内部去。
虽说因为种种因素，
在场勉强可以称之为一个联盟，
但这只是一个松散的集体而已，
没有哪一方会愿意让渡过多的自主权利。
说实话，
就算卡洛有这个心思，
以目前月光之杖的实力和威望，也做不到这一点。
勉强为之，
只会导致联盟在顷刻之间轰然倒塌，
或许还会承受一定程度的反噬。
“既然这样，我觉得，为了一点并无确凿根据的担忧而放弃开拓，似乎并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
“我可不相信四大会停止开拓。”
“呵呵，说不定人家压根就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和平共处？我的天，你何时见过人类与魔兽和平共处？”
“文明的前进总是伴随着血腥与牺牲，尽管我很不愿意将之成为贪婪，但恕我直言先生们，贪婪是原动力。”
众人畅所欲言。
用最慷慨的语气，表达着内心对强大的渴望。
苏维听了一会。
特意的，
关注了一下自家老师的表情。
此刻，
薇娅已经不数鹅毛笔上的绒毛了，
双手托着下巴，
双目涣散，
似乎压根就没有将眼前的争论放在心上。
“你怎么想，苏维。”
耳边，响起了薇娅的声音。
我吗？
苏维眉头一挑，
认真的想了一下。
“或许我会谨慎一些，毕竟...”
说到一半，
忽然想起了坎莫尔。
如果说在座的大多是决策层的话，
那么坎莫尔他们，应该称得上是一线真正的执行者吧。
他们的态度...
“怎么了？”
“不，不是，我只是想起了几天前遇到的一位朋友，他如今是学派基层小队的队长。”
“哦？”
“我们交流过一些，似乎，我们在红雾中的开拓，并不顺利。”
“的确如此，摩尔兽人正在越来越强，这也是为什么最高议会会因此而担忧。”
苏维侧了侧头。
沉思。
薇娅大概也只是无聊之下随便说说，
见苏维陷入思考，
便继续道：“如果继续开拓的共识达成，恐怕接下来，就该轮到你们参与战斗了，学徒级别，已经无法承受越来越多的战损以及消耗。”
需要正式巫师出手了吗？
苏维一愣。
“不是已经有正式巫师参与进去了？”
“那不一样，正常的轮值防守，我也参加过，但这一次，可能需要正式巫师级别的力量直接参与开拓。”
这样么...
苏维微微点头。
大概能明白薇娅的意思。
“摩尔兽人很难缠吗？”
“的确如此，更重要的是，因为我们是开拓方，所以，在他们之中，很容易就会产生一种保卫家园的崇高情绪，虽然这有点可笑，但是...这会让他们爆发出更强烈的战斗欲望，往往，超过百分之四十五的死亡都无法击溃他们的斗志，这是真正值得警惕的地方。”
苏维忽然觉得，
此时的老师，
就像是一名睿智的决策者，
视线精准，
思维清晰。
“有意义吗？我是说，不计代价的侵略？”
苏维直接扯掉了语言上的遮羞布。
开拓？
拜托，红雾中又不是没有智慧生物，
人家千百年来生存在那里，
也没有招你惹你，
这就是侵略！
只不过苏维并不觉的这有什么问题罢了，
贪婪本身就是人类的本性，
瞧瞧前世的地球，
文明都演变成什么样了。
唯一需要思考的是，
侵略带来的收获是否能超过侵略本身的成本，
以及，
成功性。
别像辉煌时代的深渊那样，
侵略不成反被草。
“有意义，最直观的数据，学派这六个月在红雾的收获，超过了以前正常时期三年的总和，折算成魔石，将近一亿。”
嘶。
苏维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
那一次参加聚会的时候，
那些先生们提起红雾，
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这简直就是大型金矿啊！
“那么成本呢？”
“成本？嗯...六个月战死两百三十四名一、二级学徒，九名三级学徒，这个...算么？”
苏维叹息一声。
在那种级别的利益面前，
这种程度的战损，
真的，
不能算啊！
摸摸鼻子，
估计战死的三级学徒，应该都是类似坎莫尔那样的一线小队队长吧。
这边正在闲扯，
会议的思路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聊天聊到这个地步，
几乎已经能够看出来会议的结果了。
没有人愿意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选择放弃，
哪怕，
暂缓也不行。
卡洛轻轻咳嗽一声，
到了现在，
需要他来汇总一下大家的意见。
他说，
老布里负责记录。
在坦因的见证下，
真实，
有效，
并且具备约束性。
“针对红雾的开拓将被继续执行，联盟内遵循有底线的互助以及补给共享，参见一次协议。”
“附议。”
“附议。”
“附议。”
...
...
一连串的赞同声。
几乎，
全票通过。
“第二...”
“第三...”
几分钟后，一个全新的契约达成。
当然，
为了给最高议会一些面子，
在契约的最后，
大家一致决定，
成立一个摩尔兽人战俘营，并且制定了一些相对优厚的战俘营政策。
苏维的表情有些奇怪。
因为，
在卡洛说出来的时候，
薇娅就用一种讥诮的语气告诉自己，
从红雾出现一直到现在，
大伙儿总共俘虏过两个还活着的摩尔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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