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林萧脸上一喜，看了果真不虚此行，今天是来对了。
“呵呵，既然敢这么说，自然不会作假，不过因为当年所得时只作收藏之用，恐怕分量不多啊。”胡渊有些遗憾地说道。
三十年前胡渊得到天仙子时，也是一次偶然，那时候他身子骨还硬朗，每年都会花超过半年的时间在各地游历，拜访当地名医，同时借此机会搜罗珍奇药材。
在路过一座名叫潭秋岭的时候，失足落下一道陡坡，摔伤了膝盖，擦破了手掌，当挣扎起身时，手掌不经意撑在一处石缝上时，恰好看到了一丛天仙子生长于石缝间，已经开花结果，正值成熟期，于是便小心翼翼地取了果籽，保留了枝叶，此后数年他都会回来一趟，采取果籽。
至于千金藤，则是他从一位农夫家中所得，千金藤其貌不扬，与一般的藤蔓除了色泽有所差异之外，别无二致，当时被这位农夫当成捆柴的藤蔓，一度让他扼腕不已，大呼暴殄天物。
“有多少，我全都买下了。”林萧征求道，毕竟陈年的天仙子和千金藤实在难找，新鲜的药效又大大折扣，当初整蛊老头子用的就是半吊子的玉骨露，用老头子的原话说就是浪费表情。
胡渊别有意味地盯着林萧，微笑不语。
林萧以为他不愿出售，顿时为难起来：“胡老先生，晚辈眼下确实急需这两种药材，今天来此的目的之一，便是向您求药来的，如有唐突之处，还请见谅。”
“卖我是不会卖给你的。”胡渊缓缓说道。
林萧一听心便往下一沉，想想也是，既然被视为珍藏，那便没有拿来卖的道理，何况胡渊并不缺钱，也不像是在乎钱的人。
“既然如此……”林萧有些丧气，既然别人不愿意，也没有强求的道理，只能日后再想别的办法了。
“不过，我可以送给你。”胡渊适时打断了林萧的话，笑吟吟地说道。
林萧眼皮猛地一抬，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胡渊，半晌才道：“送给我？”
“没错，就是送给你。”
“可无功不受禄，晚辈没有白拿的道理。”虽然两样东西是林萧必需之物，但他实在不愿意平白受这人情。
“呵呵，你多虑了，药物不同于其他，如若只当摆设而不能物尽其用，再珍贵也跟稗草无异，既然你有所需，对我而言又是可有可无，送予你又有何妨，不过……”胡渊抚须轻笑，随即看向林萧的眼神多了几分希冀：“老夫倒有一个小小的请求，算作交换，也可让你心安。”
“老先生请说。”林萧客气道。
“说起来可能有些冒昧无礼，也有些贪心了，我想在你配制玉骨露的时候，在旁一观可否？”
胡渊的语气恳切而希冀，他平生虽然配药无数，但对于没见过的事物，即便到了耄耋之年，探求之心也从未稍减，何况现在时日无多，面对的又是千百年前就已经销声匿迹的玉骨露，他更是急切，怕是以后再想见到，也办不到了。
林萧心中做着天人交战，虽说这制作的过程算是不传之秘，可一时半会之间，他也没别的地方去找，何况以胡渊的身体，恐怕也是时日无多了，在德行方面还是值得尊敬的，现在自己又有求与他，他提出这个请求，也算不得过分。
心中渐渐有了决定，林萧咬了咬牙，点头道：“可以。”
“好，太好了，既然这样，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在寒舍完成如何，还需何种药材器皿，你可随意到我那药堂取用。”得到同意，胡渊自然欣喜不已，就连脸上的那些灰气都像被这股喜意冲散了不少。
林萧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天仙子和千金藤只是两味主药，剩下的确实还需要不少，而且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这样恐怕不太好，其他所需之物，我还是如数支付，请老先生不要为难晚辈了。”林萧苦笑道，要真像胡渊说的随意取用，他也抹不下那张脸。
胡渊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摇着头道：“随你吧，都是些身外之物，不提也罢。”
林萧不由松了口气，拿过那杯已经冷掉的茶水，喝了一口。
正在此时，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林萧眼角不经意地向外扫去，看到一个还算认识的人已经站在门外，正是与他有过摩擦的胡济心，胡渊的孙子。
“爷爷。”
胡济心跨过门槛走了进来，只稍微扫了眼林萧，便恭敬地向胡渊问好。
“呵呵，济心也来了呀，正巧林萧也在。”见到孙子，胡渊的心情又好了不少，如今孙儿也继承了他的衣钵，在医术上也算是小有所成，假以时日有所建树也不是什么难事。
胡济心这才像林萧看去，故作热情地笑了两下：“林兄，咱们又见面了，实在是有缘。”
假意热情的客套话，林萧自然不会听不出来，自从第一次与胡济心打交道，他便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表面谦谦君子，背后虚伪一套，城府又不见得有多深，与其祖胡渊的德行实在是相差甚远。
当然，林萧也知道他对自己释放出来敌意，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刘诗涵，他虽不愿与人交恶，但在这一件事上，没有任何退让的余地。
“缘分不至于，倒是有些巧合，今天恰巧来拜访胡老先生而已。”林萧笑着放下茶杯，说的话也算巧妙，里外都与胡济心撇清关系，只愿与他爷爷有来往，至于他，只不过是因为胡渊的关系，捎带认识罢了。
“林兄说的哪里话，相逢即是有缘，何来巧合之说。”胡济心态度谦和，丝毫不见前天那种阴冷的表情。
林萧微笑不语，懒得跟他做这种虚假的客套，随即将视线从他身上挪了去。
胡济心再次受到无视，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脸上堆出的假笑也淡了许多：“林兄医术高绝，堪称杏林妙手，令人叹服，不知今天造访寒舍，有何见教？”
林兄察觉到话里那一丝火药味，随即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我刚才好像已经说过了。”
“哦，是嘛，瞧我这记性。”胡济心故作惊讶，皮笑肉不笑地道。
胡渊什么阅历，自然知道孙儿进来心中有些积郁，意中人合别人情意相投，颇受打击，又有苦难言，何况现在别人还站在他面前，心中有所不忿也属正常。
“咳，都是年轻人嘛，胸襟宽广，拿得起放得下才是真男儿，济心，有些事强求不来的。”说完，胡渊心中叹了口气，虽然刘诗涵是他最中意的孙媳妇儿，可他胡家没这福气，要不然孙子早就跟她早就成事了，也不会到今天这地步，再不甘心也怨不得旁人，早已经看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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