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玉不见了。
最后见到她的人，是在港口附近。
四大长老捶胸顿足，“肯定是跟着东辰锦的船走了！这可怎么办啊，堂堂一国皇后怎么能说走就走？也太乱来了。”
“这说走就走，那我们岂不是没有皇后了？唉，要不然还是赶紧筹划筹划，安排明年的选秀吧？”
“之前宫里的几位娘娘就挺好的，可以请回来。”
……
陆长欢一拍桌子，“够了！”
四位长老皆是一抖！
陆长欢的脸色黑如锅底，他大步从上面走下来，站在四大长老面前。
“朕已经警告过你们，让你们别管朕和皇后的事，为什么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总是说不听呢？仗着自己在朝中有几分资历，就倚老卖老是吗？”
东长老立刻上前争辩，“陛下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我们不也是为了——”
“为了青岚？为了朕？”陆长欢抢着把他们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没话可说的东长老顿时噎住。
陆长欢沉声呵斥，“同样的话，朕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朕不想再听，青岚没有朕又会怎么样？可是朕没有了皇后，朕会活不下去！”
四位长老都是一个激灵！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们四位自己又何曾被人这样成天催着要生孩子要担大任要有皇后的操守？先前你们因为一截羊皮卷，就要神女去祭天，现在疫情平息了，你们有打着为朕好的旗帜，大肆干涉朕的家务事！”
陆长欢每说一句，四位长老的脑袋就更低一分。
他们也都活了好几十年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被人指着鼻子训斥，而他们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墨尘！”
墨尘马上走进来，拱手，“陛下。”
“派人去找，他们应该是回初芸国了，务必找到皇后，保护她的安全。”
“陛下……”墨尘有些迟疑。
这是从来对陆长欢言听计从的大国师所从前没有过的反应。
陆长欢倏地抬头看过来，蹙眉，“怎么？”
墨尘为难，“我们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国海了，海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事实上，这一辈的水手里很多都是一片茫然，那片大雾，不仅是困住外界想要入侵的人，同样，我们的人要出去，也不容易，不知道陛下是否有向那位王爷问过他们是如何穿过迷雾的？”
陆长欢瞬间愣住了，“……我们不知道要怎么出去吗？”
他一直以为应该是知道的，意识里默认就是知道的。
墨尘沉吟，不是很确定地说，“也许在先帝爷时期的书籍里是有所记载的，那时候还曾有人出海和海外来客……”
这个“也许”就给人很不确定的感觉了。
先帝时期应该是出了什么事，青岚国才和外界彻底隔断了往来。
而青岚其实地大物博，物产丰富。
所以不跟外界联系，对他们来说，也根本没有什么障碍。
他们的子民完全可以自给自足，生活得很好。
陆长欢努力回想，但是他现在太担心杨小玉了，越是想想起来，就是越是想不起有用的信息。
墨尘也看到了他痛苦的神色，连忙道，“臣先带人在港口附近再找找，说不定神女还未离开青岚。”
陆长欢摆摆手，“去吧。”
墨尘看了眼四大长老。
陆长欢再度出声，“都去。”
四位长老知道这说的是自己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也不敢在这里继续碍眼，都跟着墨尘前后脚出去了。
整个青岚皇宫都快掀翻了，然而出动了所有人，都没能找到杨小玉。
因为杨小玉此刻已经坐在了去往初芸国的大船上。
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一下，好好梳理自己和陆长欢之间的关系。
她的确是喜欢陆长欢的。
陆长欢也对她很好。
但是两个人在一起，仅仅是喜欢就可以了吗？
陆长欢是一国之君，他的身份注定了他能享受到别人都享受不到的优待，同时更要承担别人无法承担的责任。
哪怕是结婚生子这些在普通人看来很私人的事情，在陆长欢那里，也是关乎到国家的大事。
杨小玉既然要跟他在一起，就不可能不分担他的责任。
可是有些是不是努力就做得到的。
且不说杨小玉非常排斥被人逼着生孩子。
就算她为了陆长欢肯生，她这副冰冻了千年的身体也未必能生的出来。
到时候，为了后嗣，陆长欢只能做出妥协。
会有其他女人和其他女人的孩子出现在她生活里。
她对他的喜欢，足够让她抵消这些无奈的妥协吗？
杨小玉就这样，摇摇晃晃地坐在船上，一般随波逐流，一边思考。
青岚国的太庙，安德王一如每一天一样拿着扫帚在扫落叶。
其实这个季节早已经没有什么落叶了。
但是除了做这件事，他好像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于是日复一日，这就像是一个习惯。
只有拿起扫帚，他才好像觉得自己还活着。
“王爷，有人要见你。”身边的侍卫忽然过来这么禀报了一声。
安德王觉得很可笑，“这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让人想见就见，你去告诉那人，回去吧，哪来的就回哪里去。”
“恐怕你是赶不走我。”
一道熟悉得刻入骨髓的声音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突然在身后响起。
安德王陡然一怔！
骇然回头——
陆长欢就站在院门口，不超过三丈的距离。
然而曾经一母同胞的兄弟，此刻之间却像隔着天堑。
他们的身份早已经相差十万八千里。
安德王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你来这里干什么？改主意了，要杀了我？”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活着还是希望干脆地死去。
陆长欢款步走来，抬了抬手，其他人就立刻非常有眼力劲的默默退下了。
陆长欢这才开口，“小时候你在父皇的藏书阁里呆的时间最久，我来就是想问你，你知不知道哪本书上写着穿过迷雾阵的方法？”
“你要出海？”安德王皱眉。
他们青岚国人已经多年没有出过海了。
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是个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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