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凌进了昭宁宫，立刻由小丫鬟引着去了齐妃的厢房。
齐妃许久未见她，热情地拉着她的手将人拽到椅子上，第一句话是：“母妃最近能抱孙子了吗？”
白凌凌浑身一激灵，红着脸答道：“母妃，急不来，急不来，会有的。”
“你从来都是这么说，都糊弄母妃好几次了，凌儿是从医之人，身体若是有问题肯定会自己调理的啊，你这边没问题的话，难道是……阿沅他不行吗？”
白凌凌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她连连摆手道：“不不，母妃，阿沅他身体好得很，其实是他觉得我体质太弱，想让我再养养，这样怀孩子也少些辛苦。”
“是这样啊？那是母妃疏忽了，竟没注意到你的身子，阿沅长大了，会疼人了。”齐妃面露欣慰之色，拍了拍白凌凌的手背感叹道。
“母妃，凌儿此次前来，其实还是有事相求。”白凌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说你几次了，不许跟母妃见外，凌儿总记不住。”齐妃嗔怒道。
“母妃，是凌儿的错，那凌儿就直说啦。”白凌凌回握住她的手，撒娇般地晃了晃，讨得她的原谅。
“凌儿但讲无妨。”齐妃和善地望着她。
“想必母妃也知道阿沅被父皇关了紧闭一事吧？”白凌凌轻声道：“这件事起因是阿沅处理完淮安地区的假币流通案后，查出了这事与燕王有联系，他进宫禀报父皇，却被燕王抢先一步，燕王主动替下属担了过错，所以父皇才会觉得阿沅是要对燕王落井下石。”
“这事本宫问过皇上，阿沅向来行事有度，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但皇上的说辞也模棱两可，本宫当时就感觉他并未了解到全部真相，原来竟是这样。”
“对啊，母妃，这件事之后，我和阿沅都没放弃追查，我们从淮安那边带回了一个制造假币的头领，叫王成，审问他得知燕王在北郊有一处窝点，我去查看过了，那里竟然是蛮夷之境运来的兵器。”
“此言当真？”齐妃神色骤变，“私通蛮夷可是重罪，燕王当真这般没轻没重？”
“当真，母妃。”白凌凌认真地道：“这事还有后续，就是我混进了燕王府，发现燕王书房有个暗格，那里竟然藏着他和蛮夷人做交易的记录。”
“若是这样的话，事情就难办了。”齐妃微微摇头，“李竑虽然我所生，但毕竟也是极为得宠的小皇子，若是皇上突然得知自己儿子竟和蛮夷人有往来，你觉得他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白凌凌拧眉思索片刻，试探地答道：“怀疑？皇上会下意识怀疑传出这消息的人，并维护燕王，甚至找人替他挡住风声。”
“对，凌儿得知这消息的途径毕竟是使了手段的，即使公示出来也难以服众，所以要给燕王施压，凌儿懂母妃的意思吗？”齐妃面色平静无波，眸光却幽深如潭，经过风浪的人此刻显出了白凌凌所不具有的气场的和深谋远虑。
白凌凌也是个脑子灵光的人，稍加思索就想通了，答道：“凌儿大概懂了，母妃的意思是要造势？至少要掀动一部分对蛮夷的抵抗情绪，这下他们在得知燕王私通蛮夷时才会有激烈的反应，达到想燕王乃至皇上施压的目的。”
“凌儿所言不错。”齐妃面露欣慰地看了她一眼，赞赏道。
“那母妃有什么办法召集来一部分人呢？”
“过几日本宫会办个宴会，借此请一些官宦家眷到宫里来，到时凌儿配合母妃发挥便好。”齐妃淡淡答道。
白凌凌点了点头，觉得这一趟来找齐妃果然不虚此行。
怕她再过问抱孙子的事，白凌凌连忙找了个借口逃回了霜云殿。
又在殿中待了一日，齐妃便派常嬷嬷来接她入宫。
她知道齐妃那边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于是转头对书房里闲得每日写写画画的齐王道：“阿沅，我进宫啦，这次是跟母妃一起的，可以相互照应，你不用担心。”
李沅正在专注地作画，画面上的少女一身鹅黄罗裙，明眸皓齿，灵动可爱，她手边还牵了个圆滚滚的奶娃娃，发型是并不尊重当事人的花苞头——齐王对女娃娃有种执念。为了让人能一眼就看出来，他还特意在娃娃旁边写了俩小字儿：淮儿。
听到白凌凌的话他头都没抬，只敷衍地答道：“知道了，快去，早去早回。”
白凌凌无奈地笑了笑，乘着马车进了宫。
齐妃的宴会早已布置好，宦官的女眷接二连三入场。
白凌凌见人都落座后，才跟着齐妃一先一后地落了座。
宴会照常以寒暄开头，几位官家夫人开始互相吹捧。
“林夫人，你皮肤最近又细滑了好多啊，真是越活越年轻了，不知用的什么养颜美容的神药？”
“哪儿有啊，刘夫人谬赞了，我一把年纪了当然是越活越老，哪儿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哎呀刘夫人也来了，听说钱大人刚升了官啊，可喜可贺。”
“哪里哪里，只要安分守己做事，迟早都会升官的。”
白凌凌听到她们的议论只觉热闹，并不是那种嘈杂刺耳的聒噪感，而是官场上的人情往来，只要对自己有益那它就是好的。
白凌凌等人群稍稍安静些后，闲谈般开口道：“不知各位夫人听说了没，最近城外发现了自蛮夷之境运来的武器，也不知是不是城里出了奸细啊。”
“凌儿所言本宫也有所耳闻，能与蛮夷人有来往的，普通人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财力啊，若是这奸细出在了朝廷中，各位夫人回去可得提醒提醒家里的当官那位多加小心。”
有了齐妃的托词，白凌凌说的那句话的可信度直线上升，引起了各位官家夫人的新一轮讨论。
其中一人反应最为剧烈，那是一个约摸三十多岁的妇人，身形高挑纤瘦，她从一众的议论声中站了起来，面色阴沉至极，后来仿佛无法再忍受这种气氛，对齐妃端庄地行了个礼就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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