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台手机没有设置密码，所以狄小夜的食指微微向上滑了一下，手机便解锁成功了。
下一秒，一个视频跳到了她眼前。
只见一个戴着阎王面具的女人站在镜头前，冷冰冰的声音，一字一句披露陶晓栋犯下的罪行。
狄小夜看不到她的脸，但这一幕实在让人感觉到似曾相识，那个人的动作神态，不就是当初审判天合律师事务所的鬼面阎罗——尹云露。
更何况，尹云露下午才跟狄小夜通过话。
狄小夜认真得看着视频里那张阎罗面具，她的话清清楚楚落到狄小夜耳朵里：今有犯人陶晓栋，替人敛财，迫害员工，恐吓百姓，道德败坏，按律杀无赦！
这个语气，这个口吻，不是尹云露，又是谁呢？
她没死，真的没死。
当初那场死亡只是设计好的一出戏，金蝉脱壳。
狄小夜关上手机，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尹云露打个电话过去，毕竟她下午找过自己，虽是好意提醒，但她毕竟犯了事儿。
正犹豫的时候，一阵铃声响起。
狄小夜接起，对面是一个淡淡的声音：“手机，拿到了？”
“明知故问。”狄小夜冷然回应。
尹云露笑道：“你这个语气，不太好吧。”
狄小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是警察，你是嫌疑犯，我态度怎么不对了，但还是秉着好脾气问了一句：“你杀了人，对吗？”
尹云露轻笑，反问她：“江北残刀，吊民伐罪，有何不可？”
狄小夜有些气急：“我国有法律，他犯了法，有罪，我会抓他，如果人人都像你们这样乱来，秩序还怎么维护？”
“呵呵。”尹云露没有反驳，而是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得说道：“狄小夜，我救了你的父亲，是你的恩人。”
狄小夜哑然失声。
她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只是她不愿意，她不愿意承尹云露这个情，她是警察，她不能跟任何一个犯人有恩惠或者感情的牵扯。
没等狄小夜再说话，尹云露倒先开了口：“别紧张，救你父亲只是举手之劳，我不会要你任何的回报。”
她是一个很聪慧的人，知道狄小夜的停顿是何用意，她清楚狄小夜的性格，有情有义，所以才会破天荒的解释。
只是狄小夜却并不信她说的，她偏偏可以在其它时候动手，何必要挑警察就在附近的时候动手？所以一定有特别的考量，有值得犯险的原因。
那就是自己的父亲。
倘若尹云露是奸险小人，故意以此恩惠要挟狄小夜放她一马，她还可以刚正不阿，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女子，让狄小夜忍不住想问一句：“为什么。”
“不为什么，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不是为了你，也就不需要你记得什么。”尹云露坦坦荡荡。
狄小夜又问：“那你给我打电话……到底想说什么？”
“陶晓栋也是白猴的人，龙生九子，那个人是猴，却偏要以龙自居，占山为王，白猴下面山头的负责人都是他的子孙，以血脉继承，也就是各个山头的橙猴子。”尹云露收了收音，淡淡道：“当然，也是控制狐狸军团真正的人。”
狄小夜眯了眯眼，不知道她跟自己说这些干嘛。
尹云露却继续道：“江北残刀能力有限，可断他左膀右臂。但是那些龟孙，狄小夜，他们已经盯上了你！只要你能撼动他们真正的核心，那么白猴的瓦解，指日可待。”
“论法律，论私仇，他都是你最大的敌人。”
一句话，让狄小夜心里明亮如镜：“秦巍，是他杀的。”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异常肯定。
只是狄小夜也没忘记问尹云露：“那你呢，你到底是谁，你又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你明明死了，却……”
听此，尹云露大笑三声，颇有李白仰天大笑的壮怀豪气。
她说道：“名字不过代号，你叫我尹云露，抑或江北残刀，对我来说，都是一个意思。至于生死，不过一场假象，在你眼前的人不是我，还有那座旧坟，墓碑刻的字没有错。”
言尽于此，尹云露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她挂了电话。
她第一次跟狄小夜说了那么多，是因为，如果现在不说，只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对于狄小夜，她不讨厌，也不反感，相反多了一丝惺惺相惜，在她身上，她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影子。
只是世事无常，她没有机会把那条正义之路走下去，那么有人替她走，也是一样。
身处白道抑或不是，只要心存良善，便仰不愧天，俯不愧地。
挂了电话后，狄小夜一阵怅惘。
当初那个墓碑上刻的是莫桑桑之女，如果真按尹云露所说，这是真的话，那么一切疑问迎刃而解。
棺材里那个是她的姐妹，当然会跟莫桑桑有血缘关系，而那三份ＤＮＡ为什么会被弄乱，大概是出自尹云露的手笔吧？她需要一招假死，而当着狄小夜面死的那个人，从她主动的行为来看，是她自己选择了慷慨赴死。
只是那个人为什么跟尹云露长的一样，狄小夜就不知道了。
也许就跟王有根那些影子一样，有这样一批人没有血缘关系，脸也能相似到近乎一模一样。
而这个问题，顾天明早就告诉过她了，跟青蚱蜢有关。
可青蚱蜢不是跟白猴有关系吗，他怎么会给尹云露提供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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