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蕙岚微笑，她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呢。
“好人家的种类分很多种，你知道给有钱人家做妾也能得一大笔聘礼的吗？眉峰瞥了下来，于蕙岚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你知道有钱人家的妾是什么吗？就是正妻能随时能弄死你，但你不能反抗。什么样的老爷要买美妾呢，像是方家老太爷那样，老态龙钟，走一步路就要喘气。”
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都是生在一个家里，待遇能有多大的不同？
“你胡说。”姥姥阿娘那么疼她怎么舍得让她去嫁给半条腿踏进黄土里的老头子。
撇撇嘴，对于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她从来会毫不犹疑的刺破那强撑起的最后微薄的谎言。
“是不是，你回去问问不就得了？说不定，已经有这样的‘老爷’，向你阿娘提亲了哦。”
她记得前世，柳霞儿嫁的就是方家老太爷。嫁过去了五年，她离开方林镇的时候，听说方老太爷快不行了。那嫁人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了。
柳霞儿慌张的夺门而出，她内心里也怕的厉害。阿娘以前早上给她梳辫子的时候，时常会说：霞儿以后会嫁给大老爷，做姨太太呢。
以前她一直以为姨太太是多了不得的人物，杨柳村也就他们柳家出了个姨太太——四姨。每年送回来的礼品在杨柳村里都是见都见不到的稀罕物件，个个都漂亮的让人爱不释手。
“你何必这样的吓唬她，她什么都不懂。”柳五瞧着柳霞儿跌跌撞撞跑出去的身影，有些不大忍心。到底，柳霞儿还只是个孩子。
于蕙岚转身回到座椅上去继续绣嫁衣，柳霞儿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了，不算小。这些事情早晚都会面对，不如提早说，让她知道了，也好有个准备。
一直瞒着，未必就是好事。
暗暗的长叹一口气，柳五也没再提。这是柳家女儿的命，长得越俊俏，结局越悲惨。就好比四姐，唉。
柳霞儿回去后到底是怎么闹的，于蕙岚不知道。只是一直到五姨喜事头一天，这个先前天天往这儿跑的表姐突然安静的下来。
说实话被接连的骚扰了这么久，于蕙岚都有点儿不适应了。
午后，家里还有不少过来坐着说说话妇人。于蕙岚没凑上去像猴子一样被人打量，绣了一天的鸳鸯眼睛有些花到灶房去喝口水。
路过菜园门的时候，突然听到菜园子里有动静。吓了一跳的于蕙岚连忙往后躲。冲进灶房拎着菜刀才赶凑过去听听动静。
“好疼，怎么这么多刺啊。疼死了，我让大哥把你们都拔掉，哼！”这熟悉的语气，这一个不高兴就让谁怎么怎么样的做法。除了某位美人表姐之外，还能有谁。
于蕙岚把菜刀放到背后，她记得菜园子为了防猪拱放鸡啄，周围一圈儿都是对刺栅，一不小心碰上去，扎的人哇哇叫。表姐这不走大门，翻后院子，是想干什么。
柳霞儿一边揉着扎的红彤彤的手，一边往菜园口这边儿走。嘴里骂骂叨叨的，很是不高兴。但是步子很急，也没顾上弄脏了她的绣花鞋。拐过种着大葱的那块地，就瞧见了站在菜园口的于蕙岚，连忙急急扑了过来。
于蕙岚瞅见表姐的动作，正在考虑要不要把背后的菜刀亮出来，来应对表姐的热情。
“表妹，明儿阿婆要拦新娘轿不许五姨成亲呢！说是五姨夫给的聘礼少了，不让五姨嫁。”她是过来通风报信的。
前儿从表妹这里一回去，她就去同阿娘哭闹。阿娘宽慰她说，绝对不会让她嫁给个半条腿踏进黄土的老头子的。但是之后阿娘同阿婆吵的时候，她偷听了。阿婆是真的想把她嫁给人做姨太太，要一百两的聘礼！
当时她在门外，慌的不行，吓得腿都软了。好在大哥从地里回来，瞧见她这模样，把她扛回了房里。
这几日她一直在阿娘跟前哭，求阿娘一定不能听阿婆的。
再同阿婆说话的时候，她也一直留心着。有的时候还去偷偷听阿婆同阿娘三婶说话。这回的这个消息就是她偷听到的。想到表妹待五姨好，她觉得应该来告诉表妹。
“嗯，我知道了。多谢你，表姐。”于蕙岚是真的很感激柳霞儿偷偷送过来的消息。姥姥毕竟是五姨的阿娘，真要在迎亲的路上闹僵起来，这亲事说不准还真就黄了。
柳湖叔还好，五姨这辈子可就别想再成亲了。
“那，我回去了啊。过几日我再来找你玩儿。”柳霞儿只是过来送消息的，还得赶紧回去呢，她得在阿娘面前再哭闹些日子，表明决心，让阿娘断了把她嫁作姨娘的念头才成。
挥挥手，于蕙岚看着柳霞儿龇牙咧嘴的又从双刺栅上翻了出去。头也不回的跑了，沉下脸来，姥姥还不打算放过五姨，真是够狠心的。在这样紧急的关头得了消息，这回算是欠了表姐一个大人情。
“什么！”柳五一听，脸上的愤恨之色都挂不住。她没想到一直帮着家里拼命的干活到头来得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
“要我说，柳湖叔做得对，这聘礼分文不送才是对的。”于蕙岚真是对柳家人无语了，到底得多贪银子才能做出这样的事。
柳五重重的把手磨子放在地上，恨不得冲出去到柳家大骂一场。骂那狠心卖女儿的老娘，骂那不管女儿死活的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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