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蕙岚放下筷子,喝了口甜汤。
“我吃饱了。”然后站起身来,到书桌后面去翻看这几日米庄的账簿。她对米庄的生意还不甚熟悉,不能一眼就能从账簿上看出问题。只能多看多学,才能慢慢的做到心中有数。
看了眼于蕙岚碗里的米饭,再看看桌上于荣挖空心思做的饭菜。茹安担忧的看向书桌后的背影。
这些日子,岚儿看得见的瘦,原本还有些肉的腮帮子,颧骨已经高高的凸出来。换的夏裙,都挡不住她身上凸显的骨骼,手上青筋绷的高高的,抓着账簿看得时候,几乎和账簿封面一样的青白。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不等将军出事,岚儿就先出事了。
起身去把炉子上煮的参汤倒出来一碗,吹凉了放到书桌上。
“岚儿,把这个喝了。如今方府上上下下一大家子人呢,都靠你撑着。你不当心身子,我们怎么办?”
将军一旦真有不测,这方府名存实亡,接下来还有好多变故等着方府的众人。越是关键的时候,大家都指望着岚儿。
抿紧了唇,于蕙岚接过参汤一口气灌了进去。她明白,一定不回让方府垮下去的,这里是她和他的家,有他们最美好的的回忆,会一直都保留下世世代代。
“你去歇着吧,有事我再叫你。”于蕙岚笑了笑,让茹安别在一边儿盯着她。没事儿,她没想得那么脆弱,不会倒下的。
闻言,茹安默默的转身,坐在一边儿,依旧不放心的不时抬眼看看岚儿。其实她没什么事,每天无所事事。真正有事的是岚儿,从将军出事儿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歇下来过。有的时候,半夜惊醒,也能看到岚儿就在床榻上坐着,无法安眠。
屋子里一片安静,只能听得到轻微的呼吸声和书页翻开吱咯声响。阳光渐渐的暗淡下去,怕岚儿看不清账簿上的字,茹安站起来要去把灯点上。轻手轻脚的,生怕惊扰了坐着的于蕙岚。
“不好了,不好了!”门口咋咋呼呼的小丫头打破了这难得平静。
“怎么了?”于蕙岚心中一跳,莫不是从京城传来的消息?他还是出事儿了?强压住心头惊惧,颤抖着声音的开口。
茹安更是紧张的握不住手里的灯盏,上苍保佑千万不要是将军有事了。
“表小姐要生了!”小丫鬟急的直搓手。
与此同时,像是印证了小丫鬟说的话一般,后院那边儿传来一声惨叫。是正是柳霞儿的声音。
“快,我们过去看看。”柳霞儿这孩子来的有些早,还不足月,怎么会突然就要生了?
急急的站起来,立刻让那小丫鬟去寻柳树成过来。俗话说七活八不活,这孩子马上就要八个月,接生婆怕是不管用。得去药庐把程老爷子请过来。
又差人去程氏林氏都叫过来,帮着打小手。于蕙岚催促着赶紧给屋子里点灯,越亮越好。
“疼了多久了?”
“一天了,啊!”柳霞儿脸色白如金纸,艰难回道。
疼了一天了怎么不早说!于蕙岚抓住柳霞儿的手,把自己的帕子塞进去。免得她攥的太用力伤了自己。
“茹安去把参汤端过来,她估计快生了。吃不了东西,用参汤垫垫。”都痛了一天了,孩子也该快出来了。
“别担心,老神医马上就到了。没事的,疼你就喊出来,别忍着。谁生孩子不疼啊是不是?”
柳霞儿额头上的头发都汗湿了,湿哒哒的贴在脸侧。看着于蕙岚咬着牙,就是不吭声儿。
林氏和程氏来的很快,天才黑,大家都没歇下来。这两个都是生过孩子的有些经验,尤其是程氏,从前也协助老神医帮不少人接生过孩子。
一上来就让柳霞儿平躺下来,把她的裤子扒下来。羊水早就破了,半个身子都是湿的。但是孩子还一点儿影子都没有见着。
这都一天了,孩子还是出不来,怕是不大好。程氏也不敢乱动,让柳霞儿躺好,吩咐人去烧热水,煮一些帕子过来,待会儿给程老爷子用。
“没事儿啊,就是生个孩子。你看我常年的就是个药篓子,我生了三个孩子一点事儿都没有。不过就是疼的厉害,你喊出来,喊出来就没那么疼了。”林氏帮不上忙,她都是接生婆帮着接生的,当时都疼的人事不知了,哪里还记得什么经验。
柳霞儿一直在吸气,目不转睛的盯着于蕙岚。
“我保证,你们会母子平安的。”于蕙岚珍重的承诺,柳霞儿你一定不会有事
的。
“啊!呃!啊!!!是,是女儿。我,肚子里的女儿,啊——”柳霞儿疼的惨叫连连,但是还要坚持强调,她怀着的是个女娃娃,很可爱的女娃娃。
这种时候还要坚持这个,于蕙岚很是无奈,只能上前去帮着按住柳霞儿的胳膊。
“好,好,母女平安。你省点儿力气,待会儿还要加把劲儿把孩子生出来。”柳霞儿这个时候看上去精神不错,还很清醒,坚持到程老爷子过来,一切就会平安的。
茹安把参汤送过来给柳霞儿喝了,就找了个干净的帕子帮她擦擦汗珠。
“岚儿,我来吧。我力气比你大,你去看看老爷子来了没。”柳霞儿手劲儿特别大,这时候又痛的不知轻重,她怕于蕙岚会按不住,反倒被柳霞儿给打伤了。
她哪里力气小,从前还在镇上的酒楼里做过代班大厨,别的没有,一身力气足的很。于蕙岚让开了些身子,和茹安一起固定住柳霞儿的手。以免在生之前,挣扎的太厉害,平白浪费了太多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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