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三言两语信他?
鸢也将手收回:“你觉得一个正常人,更应该相信自己的亲身经历,还是相信可以伪造的住院记录和所谓的人证物证?”
尉迟笃定的道:“眼见不一定为实,在我的记忆里,陈时见就是我失去记忆也记得很爱的人,我不可以伤害她。”
“很爱?”
那把柴到底被火舌舔上,带起了燎原的火,鸢也原本无意和他多说,这两个字入耳,成功挑起了她的嘲弄。
“你所谓的很爱,就是在‘陈时见’刚刚怀孕时,三更半夜去白清卿的房间?”
尉迟猝然一怔:“我什么时候半夜去白清卿的房间?”
“否认?怎么?又是眼见不一定为实?又是记忆被人篡改?尉迟,你把我当成傻子吗?”
鸢也手腕一扭直接脱离他的掌心,清清楚楚看到,真真切切经历,现在他就想用一句‘假的’全盘抹去?确实是把她当成傻子。
查?她查过,早在一切事情还没有发生之前,她就拜托过她小表哥查白清卿,当时她小表哥顺便把尉迟那年的行程也找了出来。
起初几个月他一直往返青城和晋城,后来发生车祸就空了三个月没有去青城——这些她都知道。
但他伤好后,又去了青城,认下了白清卿和阿庭,那时候是一月份,而她被他抢走孩子,就是一月份,很吻合的时间线,出入在哪里?
鸢也喉咙一滚,那是她最痛的一段经历,今日当着始作俑者的面翻开,还是那么血淋淋。
“事实就是,你抢走我的孩子,把他交给白清卿,我不是你所谓的‘青城深爱的女人’,白清卿也不是,我们两人结合,才是你的‘陈时见’。”
那一年,他喜欢了她几个月,也喜欢了白清卿几个月,让她生了孩子,让白清卿抚养孩子,她们两人结合,才是他模糊记忆里,所谓很爱的人。
尉迟本就病态的脸色,在她这句话之后又褪了一层血色,嘴唇一动:“不是。”
‘不是’之后他又说不下去了,他甚至连半夜去白清卿房间做什么都解释不出来。
鸢也心上抽疼,又觉得自己挺可笑,她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真的有点缺心眼,他和白清卿其实早有征兆,他还指导白清卿弹钢琴,不是吗?
归根到底,还是那时候太相信他。
不仅那时候,还有三年前,所以才会被他骗一次又一次。
鸢也不想再回想那些事情了:“你到底打不打电话?”
尉迟靠回了床头,刚刚缝合好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你可以去问秦自白,他知道我从什么时候起失忆,就是那场车祸重伤后,一直到四年后才想起来,我又怎么可能在一月份去抢走你的孩子?”
“秦自白是你的人。”
尉迟忽而笑了起来,幽邃的眸子漾开了一层层涟漪:“让你查物证,你说物证是我伪造,让你问人证,你说人证是我朋友,鸢也,你是想冤死我。”
鸢也点头:“你在我这里,一点信用也没有。”
又是要她信他,可他除了几句话给过她证据吗?
而且要细数她因为相信他,都得了哪些下场吗?
两年婚姻,她没有怀疑过他的人品,结果呢?他在春阳路14号买了房子给白清卿和阿庭,若不是她偶然发现,他准备瞒她一辈子,她被白清当面挑衅,“论先来后到,谁才是第三者”?她是青城陈家唯一的外孙女,成了别人的第三者。
她说他要留下白清卿母子,就和她离婚,他便告诉她,很快会把白清卿母子送走,结果呢?他只是送走白清卿一个人,从一开始就是要把阿庭留给她,为了让她接受阿庭,更不惜设了一个局,让她自愿把阿庭接进尉公馆。
现在知道了阿庭是她的亲生孩子又如何?当年的疼是真的疼,痛也是真的痛,他让她那么委屈,让她那么卑微,凭的是她的喜欢,也是她的信任。
还有,他对她承诺不会再跟李家有瓜葛,结果呢?一转头他就把李柠惜的牌位带回晋城,毫不考虑她的感受,毫不顾忌她尉家少夫人的尊严,哪怕她给了他两次选择,他都要李柠惜。
之后,他还默认了“交还地皮就答应离婚”这个规则,让她以为只要互不相欠就能好聚好散,结果呢?在她努力寻找地皮归还他的时候,他联合了陆初北,诱骗她交出妈妈留给她的岛屿。
最后她知道了无论是牌位还是地皮,都只是表层而已,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让她“死去”,他亦步亦趋的算计,凭的也是她的喜欢,是她的信任。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她根本不想反反复复地翻,没意思极了,可不代表她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事到如今,还想让她信他的话?
凭什么?
“退一万步讲,就算当年青城真的有什么误会又如何?我和你的账又岂止这一笔。”
他以为解释了这个,他们就能有什么改变吗?
当年巴塞尔,他确确实实不顾她的生命安全,拿她跟兰道交换了四大港口和南北岛屿,害她没了孩子没了小表哥,这笔账可算不清楚。
更遑论,后来的软禁和强-奸。
尉迟呼吸进肺腔里一口气,撞得哪里生疼,隐忍许久,终究是无法再说下去,阖上眼睛,出口声音沙哑:“你尽管去接,只要阿庭愿意跟你走。”
耗到现在,终于得了结果,鸢也不再逗留,转身就走。
房门关着,她拉开,室外直逼零下的气温扑面而来,冻得她脑子更加清醒。
“鸢也。”身后尉迟的的呼唤,不知想说什么?
鸢也脚步停了三分之一秒,然后就大步离开。
尉迟终于将捂着伤口的手拿出来,皙白的手指间全是染上的血。
护士刚好来查房,一看,顿时惊叫:“尉先生!我马上帮你重新包扎!”
尉迟看着,又慢慢地收紧成拳,继而笑了起来:“没关系。”
“再让它,疼一下吧。”
他该的。
……
出了医院,鸢也坐上驾驶座,看了眼住院部的大楼,从肺腔里吐出一口浊气,拿出手机,把电话打了出去。
“大表哥,白清卿抓到了吗?”
“我刚想和你说这件事。”陈景衔道,“抓到了,在回来的路上,但是有人想杀她,已经遇到两波伏击了。”
鸢也眼睛一下眯了起来。
不,不是杀,应该是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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