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继续往前行。
除佟嫣然以外,武王殿下与司马逸等一干人皆心照不宣地高度警惕着。白日,武王殿下坐在马车的车辕上,司马逸易成的“浮香”与佟嫣然同坐在马车内。那数十个身藏武艺的侍卫们,分成几拨,如围拱的态势将佟嫣然所乘的马车前后左右团团围住。夜晚,武王殿下在“浮香”与秀儿的帮助下,悄悄地进入佟嫣然的屋子。别看他在司马逸的面前硬邦邦的,半点都不让,可在佟嫣然的面前,武王殿下自然是知大局认大体,将佟嫣然的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
至于其他的么,武王殿下虽满心渴求,但无佟嫣然的许可,他不敢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呆在属于他的岗位上,兢兢业业。
如此一来,佟嫣然反而有些过意不去了。已是初秋,正午的时候依然带着夏天的暑热,可一入夜,尤其是坐落在重重深山中的简易车马店,那里设施简陋,墙板都是用木板隔成,年久失修,很多缝隙有指头般宽,凉浸浸的风从缝隙中穿进屋,直接往人的热身子上扑。武王殿下睡在地铺上,地面潮湿,常在半夜中被冷醒。
“要不,你上床来睡吧?”
武王殿下很想,真的很想,一近娇妻的芳泽,是他梦里都想的事情。
可是,他拒绝了。
他害怕自己的自制力不够;他担心,万一在两人跌落粉色的旖旎中的当儿,遭歹人袭击!那样的话,自己万死莫赎!
所以,武王殿下还反过来劝佟嫣然:“娘子,咱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哩,也不急在这一时。”
佟嫣然便红了脸啐了他一口:“尽想美事!人家是可怜你受冻,谁想跟你做什么了?”
看灯下的佟嫣然娇羞美丽的样子,武王殿下用力地咽了咽口水,嘿嘿地笑了。
“浮香”就睡在紧挨主卧的隔壁,前头已说过,墙壁的质地是木头,这样构建的屋子冬暖夏凉,隔音效果却很差。再加上,“浮香”是个有心人,隔壁传来的任何一点动静,都让他揪心不已。几夜下来,“浮香”便顶上了一对熊猫眼,任是再精湛的易容术也遮掩不了它。
如此走了十来日。
这日停下来吃午饭的时候,“浮香”端着粗瓷碗走到佟嫣然的桌前,压低声音道:“三小姐又来信了。”
佟嫣然总是与奶娘一处用饭。武王殿下么,自然不敢如此点眼,心里尽管有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他也只得学着侍卫们的样子,端着碗,蹲着身子,与小伙子们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哦?
佟嫣然接过折成鸽子形状的纸条。
“浮香”便很警觉地站地身侧,打量着四周。
佟嫣然细细地看完,唇角噙笑,似对奶娘,又似对“浮香”低声道:“金钏的身子已康复,三姐姐对她言明事情的来龙去脉,金钏便急着要进宫去。三姐姐已于昨日一早,将金钏送进了寿安宫。”
奶娘赞许地点了点头。
“浮香”便道:“金钏也算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相信她能好好的行事,不辱小姐的使命!”
“经过了死亡与痛苦的挣扎,方能体验到生的快乐。金钏经过了那样的一番羞辱与折磨,她自然会把握好这次契机,给她自己一个报仇雪恨、重获重生的机会。”
“浮香”三口两口便把饭倒进了嘴里,好一会儿才腾出嘴来道:“金钏也算是芳心错付了。那个该死的金锁,摊上事撒腿便跑,让一个弱女子独自面对那般难堪的局面。哪日若让我逮到金锁,先打他个半死再说!”
佟嫣然便缓缓地说:“金锁到底是为何撇下金钏,是惧事发私事跑了,还是被老巫婆暗中陷害?我们至今仍不知情。司马逸,你在江湖上认识的人多,拜托大伙儿打探一下金锁的下落。假如金锁还活着,且是因为出于其他的原因躲避在外。那么,我们日后将金锁送还给金钏,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倒也不失一件美事。”
奶娘眼含笑意,频频点头。
“浮香”却冷哼了一声:“我若是金钏,才不要金锁那种不知羞耻的男人呢。一想起他曾易成女子,日夜与老巫婆双宿双飞,我便感到恶心!”
佟嫣然放下筷子,摇了摇头:“每人都有各自的不得已。凭我的直觉,金锁不是那种恬不知耻的人,他定有什么难处,或是有什么把柄掌握在老巫婆的手里在,否则,他不会自甘下流,甘当老巫婆的男宠与面首。”
又看了“浮香”一眼,笑吟吟道:“你不是同样有许多的不得已?”
“浮香”便红了脸,那羞红,甚至很快便泛滥到耳后,脖颈。
奶娘悄悄地扯了扯佟嫣然的衣袖,又冲她使了个眼色。
佟嫣然瞬时回过味来。
自已这不是拿刀在捅司马逸的心么?
讪讪地站起身来,道:“我吃饱了,奶娘慢吃。”
回屋小憩的时候,佟嫣然为先前的那句话向“浮香”道歉:“对不起,我说话不留神,当着奶娘的面又伤了你的心了。”
“浮香”的那颗饱经伤害的心,在这一刻得到了安抚。伤害,主要来自佟嫣然。尽管,这不是出于佟嫣然的本意,而且,她已将这个无形的伤害降到了最低点,可“浮香”仍无时不刻地感受到来自佟嫣然与武王殿下的伤害。
他俩越是恩爱,越是缠绵,对“浮香”的打击便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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