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十三道:“是个人跑到我面前来要做我的谋臣我就要留着,我这军队里岂不是成了收容所了?你有什么本事?”
霍清根本无法证明自己到底有什么本事,他只能像赌博一样,说:“将军留我些时日,就知道我到底有没有本事。
所幸,他赌赢了,沈十三将他一留,就是十八年,到今天,他三十四岁,逝世于盛京的这片土地。
沈十三难得的多话,他像是在絮叨,又像是在对棺材里的霍清说话,“这人是真的拼,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拼命的谋士,昌平之战,德阳之战,三岗岭之战,他都在军队里,那是最凶险的战役,多有没有武力的人都被送走了,就他偏不走,偏要跟着我踩着尸体,淌着血河拼死拼活,他老是怕我中计,看不透别人的计谋,老子才没他想得那么蠢。”
话是这么说,可事实是,每当沈十三险些中计的时候,都是霍清看穿了对方的圈套,也多的是时候,霍清一计能挡十谋士。
天下太平是霍清的目标,是他的信仰,但和沈十三的友情,也不掺假。
一个愿意在他最落魄时候收留他的人,一个愿意给他机会实现目标的人,一个他相伴十八年的人。
最后到死,除了沈十三,他没有给任何人留下只言片语。
他再卑鄙,再无耻,再狠毒,手段再黑暗,可是他对沈十三忠心耿耿。
他不得不无耻狠毒,因为光靠‘我们要和平’这几个字,这世上永远不可能出现太平盛世。
沈十三的脸上并没有眼泪,但他狠狠的搓了一把脸,江柔感到他整个人其实是有些无助的。
再强悍的人,也不可能从容的面对生离死别。
沈十三身边的人不多,霍清没了,从此就只剩下一个皇帝了,但这种感情不是量计的,不管是霍清还是皇帝,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重要,每一段友情的情感,都是不一样的付出,都是独一无二的。
江柔伸手揽在沈十三的肩膀上,把他的头往自己的肩膀上按,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说:“你要好好努力,将来皇帝君临四海的时候,你要带一壶酒,到军师的坟前告诉他。”
江柔比沈十三矮很多,坐下来的话,这种差距就更大了,她努力的伸直腰,去接沈十三的头。
但是沈十三很不习惯,犟着脖子不肯往她肩上靠,他这么刚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靠女人的肩膀?
江柔的力气没他大,但是就是不放手,努力的把自己的肩膀靠上去,说,“这里没有人,你靠一靠又没人看得见,我不会笑话你的。”
沈十三拍开她的手,“别闹了。”
江柔掰正他的脑袋,和他对视,正色道:“我不是在闹,只是想让你休息一下。”
“以前,你老是欺负我的时候,每次我自己悄悄藏起来哭,那时候就在想,爹娘和哥哥为什么不在?他们在的话,我就可以靠一靠他们的肩膀,或者扑倒他们的怀里哭,后来,我们分开的时候,每次累了,我又在想,你为什么不在,你要是在的话,我就能靠一靠你的肩膀,或者靠在i怀里。”
她的语气很轻,很认真,“沈战,我们是夫妻,你适当的在我面前不那么要强,会轻松很多,没有人是无坚不摧的,我知道你很难过。”
沈十三整个人都僵了一僵,好半天,他终于柔软了下来,顺着江柔手上的力气,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
说实话,这个肩膀不宽厚,很瘦弱,他靠着也并不是很舒服,但是沈十三莫名的,眼眶很热。
沈十三给霍清守了三天的灵,江柔陪了他三天。
第三天中午,该封棺出殡了,这天一上午,江柔都没有看到那个叫玉书的小厮,不知道他是去了哪里。
霍清死的那天,棺材是临时去棺材铺子买的,后来沈十三着人专门定制了一口。
霍清不喜欢太华丽的东西,棺材的样式很简单,但却是用檀香木做的。
檀香树非常娇贵,所以檀香的产量很受限制,是很珍稀又昂贵的木材,据传檀香木棺材有防止尸体腐坏的功效。
今天早上,新做的棺材才送过来,沈十三亲自给霍清换的棺,临近中午,到了时辰,四个大汉分别抬着棺材盖的四个角,将棺盖缓缓合拢。
霍清的身躯渐渐被隐在棺材盖下面,三天过去,他的脸已经是十分不自然的死人白,唇上没有一点儿血色,当他干净的脸再也看不见的时候,身边有个人小心翼翼的凑到沈十三身边来,问他,“将军,封棺吗?”
沈十三沉默了很久,久到那人都忍不住再催促他,“将军......”
出殡是算好了时辰的,要是在耽搁的话,就要错过时间了。
江柔轻轻握了握沈十三的手,他紧紧的盯着那口棺材,缓缓启唇,“封棺,”
那人得了应承,提高了音量,如昭告一般,大声道:“封~棺~”
四个大汉手里的长钉子同时放到棺盖上,在‘棺’字落下的时候,手中的铁锤同时也敲击上长钉。
“锵”
“锵”
“锵”
清脆又规律的击铁声,一下,又一下,长钉在敲击声中,一下又一下的变短,直到渐渐没有。
耳边立即有人在大声的唱和,“出~殡~”
刚才那是个大汉放下手里的铁锤,旁边又上去了四个人,架起捆在棺木下面的长棍,齐齐的喊了一声‘起’,棺材被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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