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炬遵照朱翊镠的指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戚继光身边。
戚继光确实已经等不及了，他已经做好领兵增援的准备。
见陈炬来，不禁有点惊讶，毕竟人家是大内总管，怎么可能随便出宫？
寒暄一番后了解，原来正是为了领兵增援的事儿，皇上不答应……
戚继光起初很是失望，毕竟如此期盼，却忽然告诉他不行。
经陈炬详加解释之后，戚继光的心情才平复几分，但依然有点儿失望。
无它，只因他感觉此生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参与如此规模的大战了。
故而，他情不自禁地感慨道：“此次与日本一战，可谓百年不遇，我也马上步入花甲之年，余生就这样了吧？”
陈炬听出来了，戚继光的感慨中夹杂着两分英雄迟暮的落寞之情。
也是颇多感慨，安抚道：“万岁爷总说，戚大帅是我大明第一神将，您的余生即便不再参与任何一场战役，一样也没有人能盖过您的光彩，所以戚大帅不需要一场大战来证明什么。”
戚继光微微叹了一口气。
稍顿了顿，喃喃地道：“其实我也不是想证明我还没有老，我还能继续领兵作战，军人嘛，每逢遇到大战时，心情难免澎湃，既然皇上不许出兵增援，那也只能如此了。”
“戚大帅要理解万岁爷的苦心，整个东北地区的稳定还得靠您呢。”
“明白，我只是稍有遗憾，不能上战场杀日本人，皇上的旨意，我当作无条件遵从，不说这个。”
“戚大帅理解就好啊。”
“皇上已经派出飞球队，不知是否预测过接下来的战斗还要持续多久呢？”
见陈炬一副忧虑的样子，戚继光主动跳转一个话题，不再继续纠结。
“其实万岁爷一直说准备半年到一年这个样子。”陈炬如实回道，“毕竟日本战斗力不容小觑，而且其好战程度，想必戚大帅也十分清楚。”
“嗯。”戚继光点了点头，早些年他与日本倭寇没少打交道，对日军的战斗力确实有所了解，可不敢轻敌。
他这么问，其实反而是怕皇上有轻敌之心，不要以为派出一支飞球队，就可以轻易打败日本。
继而，戚继光有点不解地道：“既然皇上预测需要那么久，怎会不需要增援呢？上了战场难免会有伤亡嘛。”
言下之意，如果不增援，那大明与朝鲜联军不是会越来越少吗？
陈炬以他自己的理解，对戚继光解释道：“万岁爷只说暂时不需要增援，也并没有说永远都不增援。”
“哦，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戚继光微微颔首，接着笑了笑说，“确实，以皇上的聪明才智，何需我们操心？害得陈大公公还得专门跑一趟。”
“实话实说，万岁爷让我来，确实因为需要安抚的人是戚大帅。不过万岁爷派我来，还因为需要我坐镇一阵子，以代替万岁爷决策，免得这边来回进京传递消息，耽误时间又耽误事儿。”
陈炬坦诚地将实情告诉戚继光。
陈炬本就厚道，而且在他看来，这是对戚继光的尊敬。
“多谢！”
既然都已经说开，戚继光也没有再纠结，由衷地表示感谢。
这样，陈炬此行的第一个任务就完成了，当然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毕竟不让戚继光出兵增援是皇上的旨意，戚继光不会抗旨不遵。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时候显然还不适用。
至于安抚舒尔哈齐，那就不是陈炬的事了，自有戚继光。
所以，安抚要完戚继光之后，陈炬便又迅速向朝鲜赶去，准备与此次大战的总指挥官李成梁会合。
这可以看作是陈炬此行的第二个任务，即代替皇上决策。
毫无疑问，这个任务要难得多。
此前随朱翊镠镇守辽东时，陈炬奉命去过朝鲜，认识朝鲜国王李昖，包括朝鲜丞相柳成龙。
不过，陈炬的到来让李昖与李成梁都感到意外，因为陈炬已经不是之前在辽东时的身份了。
大内总管负责后宫与整个内廷，被称之为内相，与外廷首辅一样，通常都是不会轻易出京的。
一番沟通了解后，李昖与李成梁明白了，原来陈炬是要代替皇上决策，意思就是以后有关与日本大战的事儿，基本不需要向皇上请示了。
这无疑能提高办事效率。
只是陈炬的压力自然就来了，他必须确保自己与皇上的思维一致，而在他看来，这个工作其实最适合王安。
李成梁倒是没觉得什么，他与陈炬算是老熟人了，心想陈炬此行，应该是负有类似于监军的职责。
早些年，每逢战争都有监军来，而且多数都是宫里派出来的公公，意思就是代替皇上履行一定的职责。
后来这个规矩还是在张居正担任首辅期间逐渐破除的，但其实贯彻得也不彻底，仅限于九边重镇几个地方。
但张居正确实意识到了由公公监军的弊端，因为公公不懂军事，而且其性格也决定不可能像军人一样血性。
所以在张居正担任首辅期间，刻意突出总兵官的地位，尤其九边重镇，使得总兵官不再受到监军的掣肘。
而这一改变，自朱翊镠登基后，才算彻底扭转过来，不再派有监军。
故而在李成梁看来，陈炬是类似于履行监军的职责，而非真正的监军。
因为监军制度已经废除了。
而李昖对于陈炬代表大明皇帝前来坐镇，一方面表示欢迎，另一方面也有些许遗憾。
想着陈炬要是早些时候赶过来，那是不是可以代替大明皇帝表态，同意朝鲜学习飞天的技术？那就不用刻意请示大明皇帝了。
即便如此，李昖还是按捺不住，决定先问问陈炬——不是说好了是代替皇上决策而来吗？
然而，不问还好，至少抱有莫大的希望，可一问反而让李昖担忧起来。
因为陈炬冷静地告诉他，这是军事机密，是无价的，既然是无价的，那还怎么卖呢？比李成梁说得精贵多了。
李昖岂能不担忧？
好在陈炬又补充，因为这是军事机密，所以他代表不了皇上，最后还得请示皇上。他来代表皇上决策，仅限于与日本大战的相关事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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