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投生在你家，自然是不能再做大奸大恶之辈了，那样恐怕你会伤心死。”
“所以我只能选择去做个英雄了，怎样？”
小丸子笑着问。
“我也不想要你做英雄！”玉千澄有气无力地道。
“不做英雄，难道做狗熊么？”丸子问。
“当然不是了，我……我希望你做个幸福的普通人。”
“那样也太没有意思了吧？”丸子摇头，“我不愿意，像我这样的天才，自然是要活得格外精彩，不然岂不是对不起上天赐予我的天赋？”
“可是……我会担心你。”
“我知道，但是你应该相信我。你认为我没那个能耐完成这件事么？”丸子问。
“就算你头脑很聪明，可是你毕竟是个孩子，很多事情，你无法应对。”
丸子随手掏出一根针，轻轻一弹。
飞鸢惊了一下，然后道：“世子也太厉害了吧？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一招？比王妃的手法都不差哎！”
玉千澄看过去，这才发现，丸子刚刚那一下，直接把一只小苍蝇钉在了柱子上。
“我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丸子眉眼间尽是得意。
玉千澄也不得不服气。
她以为自己在练武方面已经够有天赋的了，但是比起自己儿子，似乎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他才多大点儿啊？
“就算是这样，你也未必能够在狼窝里安然无恙啊！”
玉千澄还是不放心。
“阿澄，我带你去个地方，你去了之后，再决定好不好？”小丸子拉着玉千澄往外走。
玉千澄问：“要去哪儿啊？”
“去了就知道了。”丸子道。
玉千澄无奈，只好跟着他离开了皇宫。
丸子带着她，悄悄爬到了一处大院儿，这个院子的墙格外高，高墙上还布满了尖刺一样的围栏。
如果不是玉千澄轻功了得，也没有办法看到院墙内的情况。
她和丸子极为小心地趴在了屋顶上，看见院墙内，聚集着一些大大小小的孩子。
大部分是女孩儿，小的也就三四岁，大一点的十岁不到。
有些在唱歌，有些在学琴，有些在跳舞，有些在写字，这里好像是个学校似的。
“这可不是什么学堂，如果是学堂的话，也不至于要用这种围墙了。”小丸子解释道。
玉千澄也猜到这里是干什么的了。
“她们未来会被送到各种灯红酒绿的地方去，有些运气好可能被某个有钱大爷看上，赎身去做个妾。大部分都只能在青春耗尽之后，迅速凋零。”
“娘也是见多识广的，必然知道那些女孩子年华老去之后，会多么凄惨，甚至等不到年华老去，便惨淡收场，连一块葬身地也找不到。”
“这些人当中，九成都是被拐的孩子，少数是被狠心的父母抛弃的，但无一不是可怜人！”
“他们当中必然也有父母的心肝宝贝吧？只是那么不巧，被恶人抢走了，从此沦落地狱。”
小丸子的话，让玉千澄陷入了沉默。
她不是不知道，相反，她比任何人都了解。
她本就是从黑暗之中走出来的人。
“你看那个哭都不敢大声的孩子，她心里有没有在祈求，上天能听见她的苦难，派人去解救她呢？”
丸子的话，终于触动了玉千澄敏感的心。
她沉默着把丸子带走了。
“娘不是铁石心肠，也知道这世上有很多很多可怜的人，但你也要明白，作为一个母亲，我顾不得那么多人，我只想保护好我自己的宝贝。”
小丸子点头，道：“当然，我明白。如果换作从前，我一点都不会在乎这些人和事，我只会冷眼旁观。是因为你，你教会了我要做一个善良的人，做一个有感情有温度的人，做一个可以体恤他人疾苦的人。”
“我从前总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我永远无法体会平凡人的喜怒哀乐，只觉得他们吵闹。”
“但因为你，因为爹，我慢慢领会这些曾经让我不屑的感情，原来挺美好的，我很喜欢。”
丸子的话，让玉千澄心里一阵感动。
这不正是她一直以来所努力的目标么。
她希望丸子能够做一个普通人，能够体会普通人的喜怒哀乐，能够感受爱，也付出爱。
“那你要答应娘，必须以自己的安全为第一位，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回到娘的身边来！”玉千澄终于还是松口了。
慕容凛在身后，既高兴又有些不忍。
他慢慢走过去。
玉千澄听到脚步声，才知道，慕容凛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你来作什么？”玉千澄还是不高兴。
小丸子冲慕容凛笑了一下，挤眉弄眼了一阵儿。
慕容凛走过来，先把小丸子一把抱起来，然后又搂住了玉千澄的腰。
“不要碰我！”玉千澄挣扎。
慕容凛却坚持要搂着她，道：“这么晚了，你们肚子一定饿了，我带你们去吃饭。”
“不用，我不饿。”玉千澄还是拒绝。
“我饿。”小丸子笑着道。
玉千澄哼了一声。
“不要生气了，我已经很后悔了。”慕容凛央求道，“你不同意的话，我不会让他去的，这是肯定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征求你的意见了。”
“你想也不能这么想，那是咱儿子！”玉千澄生气地道，“哪有做爹的，舍得把儿子往坑里推的啊！”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这不是……不是一时没有更好的对策么，都怪我，咱再从长计议，好不好？”
慕容凛现在只想哄好媳妇儿。
“现在才说这些，不是有点太迟了吗？”玉千澄不满地问。
“不迟，丸子这不是还没去么。”慕容凛讨好地道。
玉千澄哼了一声：“你明明就知道，我刚刚被丸子说服了！”
“说服了也不行，只要你心里不愿意，我就不让他去冒险。”慕容凛保证道。
玉千澄问：“当真？”
“当真，我不会骗你，你知道的。”慕容凛就差把真诚写在脸上了。
玉千澄这才满意了，道：“这还差不多，不过……”
“我也知道，身在其位，必受其累。我们既然享受了这份尊荣，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自然不能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玉千澄也不是完全不识大体的。
她只是一时没有办法接受罢了，毕竟那是自己的骨肉。
“阿澄……”慕容凛感动地搂紧她，“我永远不希望你和丸子受到任何伤害，我宁可自己去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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