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四娘也跟着笑了，道：“妹子，你可真是个爽快人儿。不怕你生气，我一听有人敢到我们飞凤楼喊着要包场，还要包十天，我还以为哪儿来的冤大头呢。”
“可不是冤大头么，不过遇到姐姐了，我就觉得这银子花再多都值得，交朋友嘛……”玉千澄一拍风四娘的肩膀，豪气冲天地道。
风四娘也特别喜欢玉千澄这股豪气。
“得，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今晚就谈到这里，明儿……明儿我亲自去找大老板，把你的事儿跟他说说，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绝对没有二话，谁让咱俩一见如故呢！”
“那我这里就多谢四姐了！”
说完，玉千澄对飞鸢使了个眼色。
飞鸢忙忙出去讨了一只锦盒。
玉千澄接过来，摆到了风四娘面前。
“四姐，这是小小心意，你且收着！”
“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不是瞧不起我么？我是把你当朋友，你可别打我的脸！”风四娘反而不乐意了。
玉千澄打开了盒子，给她看。
风四娘稍微一愣。
盒子里并不是金银也不是银票，而是任何女人见了都拒绝不了的东西。
“这是我从京城鼓瑟总店定制的，一共九十九种色号，已经是最齐全的版本了。四姐应该不会拒绝吧？”
那是一套口红，九十九支。
每一支外壳的颜色和花纹都不同，但都是纯金打造的，非常精美，简直令人眼花缭乱。
“这……这也太漂亮了吧？”风四娘忍不住赞叹道，伸手拿出一支来，细细端详。
“我知道四姐你不缺银子，那黄白俗物虽好，但用来送礼实在俗得很，这原本是我自己准备收、藏的，现在就送给四姐了！”
风四娘看着玉千澄，笑问：“如果我不收下，你是不是该生气了？”
“那自然的，说明四姐你不拿我当朋友看啊。”玉千澄道。
风四娘这才笑着盖上盒子，道：“那行，我就收了，下次可不许这么破费了。”
“咱姐妹之间，互相送点儿这种小玩意儿，还有什么不许的？以后有那好看的，好穿的，我是头一个要想着四姐的。”玉千澄道。
风四娘被她哄得高兴极了。
两人一直谈到了二更天才方散了。
第二天，玉千澄照样去飞凤楼，几乎就是去撒钱的，虽然风四娘没有接受她包场的要求，但也拦不住她一掷千金，把飞凤楼大部分姑娘都给吸引过去了。
她也不做别的，就想看姑娘们展示才艺，然后找几个人闲聊。
面对这样的客人，除了少数清高的，或者是有特殊客人要服务的，不然谁不乐意过来挣一笔轻松的钱呢？
就这样，玉千澄在飞凤楼里泡了三天，终于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但却不是从那些姑娘们口中得知的。
而是有个叫晓梅的侍女告诉她的。
晓梅长得很普通，皮肤不白，瘦瘦的，本来这样的侍女是不可能有机会来贵客面前的。
但是玉千澄去如厕的时候，恰好遇到她，她给玉千澄递了一块毛巾，让她擦手，玉千澄就顺手打赏了她一块金子。
晓梅大概是第一次收到这样的小费，激动的连连给玉千澄磕头。
玉千澄由于喝了不少酒，头有些晕晕的，就让她扶自己到一旁去休息一下。
晓梅热情地给她送来茶水。
两人就闲聊起来。
“夫人，您真是我见过的最慷慨的客人，您好有钱啊，怎么才能挣到这么多钱呢？”晓梅不像其他人一样谨慎寡言，性格颇为开朗。
玉千澄笑着道：“做买卖呗，生意做得越大，就赚得越多。”
“听说你也是开花楼的？那你在京城的花楼，比我们飞凤楼强么？”晓梅又问。
玉千澄道：“比飞凤楼么……差不多吧，不过没有你们飞凤楼这么多花样，也没有这许多年轻漂亮又多才多艺的姑娘们。”
“她们那才艺算什么，要是夫人您听过我弹琴，就知道您这几天看得，都是什么破烂了！”晓梅对姑娘们的才艺嗤之以鼻。
玉千澄略有些惊讶，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女，竟然还会弹琴？
“你会弹琴？”
“我弹得可好了，小时候大家一块儿学的时候，师父就夸我有天分，将来必成大器。可惜……”晓梅难过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
“我小时候长得又白净又漂亮，可不比雪姬差。没想到慢慢就长歪了……”
晓梅叹了一口气。
“你说小时候长得好，怎么长大了反而不好了呢？这命运真是不公平，我其他方面样样都好，本来应该大红大紫的，可如今却只能在后面给如厕的客人递帕子。”
玉千澄问：“你小时候也和其他姑娘一起学艺么？”
“嗯，很不可思议吧？我知道，如今我说出来，也没人相信。”晓梅失落地道。
玉千澄把她的手拿过来一看，问：“你现在还是会弹琴对吗？”
“嗯……雪姬她的琴艺不好，所以常常让我替她弹琴，她就在前面装样子。”晓梅满脸写着不甘心，“可是她长得漂亮啊，人人都说她色艺双绝，可她只不过空有一张漂亮脸蛋儿罢了。”
“是吗？那对你也太不公平了，她在前面受万人追捧，而你却无人问津。”玉千澄顺着她，为她抱不平。
晓梅道：“哎……都是命，不过……我也不羡慕她，等过几年，一代新人换旧人，她的下场比我也不好。”
“怎么说？她趁着自己红红火火的时候，多存一点银子，将来未必不好啊。”玉千澄故意问。
“呵？她存什么银子？她能落几个子儿，都被老板拿去了，她的银子都不够每年置办几套行头的。我虽然挣得少，但偶尔替她弹琴，也能分一些彩头，而且我不必像她一样，隔三差五就要买新衣裳，首饰和胭脂也不用那么贵的，所以还能存几个钱。”
“而且我这个工作可以做好些年呢，不怕过几年就被人替换了。”
晓梅竟又乐观地笑了。
玉千澄又问：“你是打小就被家里人卖进了飞凤楼么？”
晓梅摇头，道：“我没有家人。”
“怎么会没有家人呢？”玉千澄故意问，“一般来说，沦落到花楼的姑娘们，大多数都是被家人卖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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