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男人恭敬抱拳，不卑不吭的站在檀木桌前。坦荡的视线，找不出半点慌乱之色。淡淡的声音，亦透着沉着稳健。
沉沉呼了一口气，银眸，淡淡瞥了他一眼，“孤的国师…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嗯？教唆王后，锦亦堂，你是向天借了胆子么？从孤这里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就寻到了王后那里。怎么？国师的位子你坐烦了？你是不是想…对孤，取而代之？”
低低的声音，不愠不火，浓浓冷戾，却是不胫而走。登时，仿若连屋子里的温度都骤然降低了不少。
饶是锦国师有再好的定力，但面对如同魔魅一般的御皇夜，也有些承受不住。陡的往地上一跪，谦恭的道，“老臣不敢。”
“不敢？”嘲弄勾唇，冷冷的笑。银眸中，尽是幽寒，“这事上还有什么事，是你锦亦堂不敢做的？昨晚的女人，是你安排的吧？你是不是早就做好一切打算。一旦穿帮，就让那个女人把一切责任都往王后身上推脱。你也与王后事先说完，恐有状况发生，就让孤的王后抗下所有罪名。因为…你知道，孤是万万不会迁怒王后的。如此，你或许可以侥幸实现你的所想，并且，也能够明哲保身。不受孤的惩处。国师，你说，孤说的这些是对还是不对？”
那个傻妮子，脑子笨得可以。平时宽容的就像一只兔子，又怎么会忽然开窍，想出了这样的主意？没有人在一旁协助她才怪了。
不过，她不想说，自己也就没再多问。尽管她心地纯善，可有时闹起别扭，却是10头牛也拉不回来。她打定主意不说出背后的人是谁，他就算问的再多，也无济于事。
倒不如，表面上，他索性佯装不再追究此事。但私下，他是一定要将那人给抓出来！
其实，主谋是谁，他早有猜疑。不纳妃收妾，可为了子嗣后裔，却也能同一些女人珠胎暗结…倘若殷晓佳起了疑心，这些事，也大可以避开她再做…
呵，提出这个想法的。不正是锦亦堂么？在他第一次同自己说这个点子的时候，他就没有考虑的拒绝了。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都不会背叛佳佳。哪怕与心灵无关，身体上的，他也不会背叛她。
这般荒谬的提议，仅仅为了能有后代，他怎么可能答应？！
没想到啊…锦亦堂竟然背着他做这种小动作。当了那么久的国师，果然老奸巨猾了。知道曲线救国，而非一意孤行。嘁，他的耐心倒也是好。要是自己没有记错，上次，他向自己开口上奏的时候，应该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事隔这么多年，他竟然还没有死心，呵！
难怪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锦亦堂如此不达不目的誓不罢休，锦舒又何尝不是呢？要是她能想开一点，也就不会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
锦国师的容貌，瞧上去的确不再年轻。可精神状态，却十分饱满。唇中，轻轻逸出叹息，“您对王后的厚爱，整个妖族，人尽皆知。那个丫头，兴是觉得老臣把她送入宫中，也算有恩于她，所以才包庇了老臣吧。至于王后娘娘…她向来慈悲宽容，这次的事，的确都是老臣的主意没错。”就算谋划的万无一失又怎么样，有些事，终究是瞒不过御皇夜的。
妖族的皇，又岂是泛泛之辈。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迹，他也能够推测出原委，统揽全局。
圣上说的不错，哪怕王后娘娘罪犯滔天，他多半都不忍对她责罚用刑。可换做他人，就完全不同了。想必，王后娘娘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会揽下所有责任吧。
至于被送进宫的女子，知道圣上把王后娘娘疼在了心尖，也算她聪明，撇清了一切干系。再说，王后娘娘本就大度包容，她定是明白，即便自己供出了王后娘娘，圣上也不会对王后娘娘怎么样。而且，那时，她还能保住自己。这样两全其美的说辞，她当然会脱口而出。
“圣上。”抬头，恳切望着坐于桌后，气势凛人的男子，“老臣如此，都是为了您，还有妖族着想啊。圣上，要是真的…”
“国师。”冷冷，御皇夜出声，打断了他的话，“你的占卜…结果还是一样？”
点了点头，锦国师一脸沉重，“嗯。老臣占卜了数次，结果…都没有发生变化。圣上，妖族…即将迎来一场浩劫。至于是何原因，结果如何…老臣实在断不出来。所以，老臣才希望您能尽快拥有孩儿，如此，也能够保住妖族血脉。”
“…这件事，你也告诉了王后？”
“没有。老臣不想王后娘娘担心甚多。对此事，老臣守口如瓶。”默了默，锦国师再度开口，“并非老臣要讲不吉的话。对于占星观事，老臣从来都很有把握。圣上您，应该也是知道的。之所以老臣心中这般忧扰，都是由于老臣无法看清缘由以及最后下场…老臣占事甚久，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回出现。老臣唯恐圣上您会有差池，才…”说着说着，锦国师已是满覆愁色，“还请圣上体谅老臣的苦心。”
长长的指，骨节分明，轻轻叩击在桌面。沉然的视线，徐徐瞥向窗外。夏季，是一年中最明媚的时节。繁花争艳，绿叶茂密。耳畔，是知了不厌其烦的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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