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为了这样一个外人。”电话那头的声音渐渐收紧,战眉却隐约听到了骨骼收紧的声音——
是颈骨!颈骨被捏住了!
“咯吱咯吱。”
他直接急疯了,“弟弟,别冲动!”
那头却突然愣住,“弟弟?”良久后却还是松开了手。
“看在我哥的份上,姑且放你一马。”他一下松手,陈掩摔到地上,咳嗽不停。气息一直被封闭,如今刚刚呼吸到新鲜空气,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结合成嗔的回忆,当时陈掩突然发出本能的求救,“姐!”
“姐姐——”昏过去的前一秒,她不知怎么,一瞬间竟泪流满面。
而远在云南另一边的成嗔,此刻心脏却突然收紧,“疼。”
有眼泪从眼眶掉落,砸在地上,她突然跌坐下来,“辛畏,陈掩。”
“姐姐在。”
她抬头,不知道战眉追上他们没有?姚远也别出事,因为陈掩离不开他。
他们四人怎么来的,就要怎么回去。
“姐?!”辛畏本来缓和的脸色如今变得目眦欲裂,他冷笑道,“你也配?”仿佛是刚刚压抑下去的黑暗面再出来,他对听筒那头的人说,“告诉姚远,拿命来换。”然后嗤笑一声,挂掉电话。
“这些你都忘了?”他瞧着她,似笑非笑,然后利落转身,却不想胳膊突然被拽住,回头看女生拽着他的胳膊头也不回的往回走。
这个人……
他毫不犹豫地砍下对方的脖颈。然后给了就近饭店阿姨一笔钱,安排饭店的阿姨把她一天之后送回民宿。
虽然伙伴会担心,可是为了不泄露他的行踪,抱歉了,陈掩。
我做了太多错事,何止是你要忏悔,我亦需要赎罪。
酒桌前,他端着酒杯,看着液体摇晃,其实心中早已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必须要保持时刻清醒。
当时他单脚撑在扶手围栏上,看着姐姐像个可怜的蚂蚁穿梭来穿梭去,起初还只是看戏般地俯瞰,甚至闲情逸致地擦擦靴子,到了后来,看着她走到腰都直不起来也不愿放弃。
心,越来越冷漠。
他的眸色漆黑一片。
完全没有平时的少年气。
楼下人抬头看看,又低下头,他布了烟雾。
从下往上看什么都看不到。
可他服了解药,清晰无比。
她快走到自己楼下,他本来踩着脚下的扶手栏杆,另一腿突然腾空,轻松跃起,把一旁的木头堆踢了下去。
木头滚落下来,距离砸到她就差一厘。
她当然来不及躲。
也不可能躲过。
到底是他手下留情。
废物!当时他在心里暗骂自己。
到现在你还心慈手软,有谁知道?
他冷哼一声,面容阴鸷。
“辛畏啊辛畏,既然你舍不得,就只能辛苦你自己了。”
他跳下来,来到成嗔面前。在身后拦颈砍下对方,女生昏了过去,他把头放在胳膊上,跟着她一起蹲了下去。
他给自己也打了针。
是瞬间移动的药水。
小姑娘命令道,“转过去。”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甚至有些轻蔑,看你们能耍什么花招。
慢悠悠地转过去,陈掩气不打一处来,踹在他后腰,然后拿出手铐,把他拷上,“快带我们去找战眉!”
楼上没有楼梯,他们只能绕道出去走天台。
天台上,战眉的黑色衬衫被汗打湿,不知梦到什么,眉头一直深深皱起。
回忆起来,满是痛苦和亏欠。
“战眉!战眉!”姚远和陈掩呼喊着哥哥的名字,大概是忆起朋友们的呼喊,哥哥渐渐清醒过来,第一句却是,“成嗔。”
姐姐靠在陈掩肩膀上,还在昏迷中。
哥哥……
他记得当时陈掩和姐姐的感情很好。
“成嗔,你冷静一下。”
“我冷静?”成嗔听这话,笑着道,“你叫我怎么冷静?陈掩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你既然知道我的心情,就不应该再插手。”说着,她关上门。
成嗔私自行动,战眉一边往外赶一边给成嗔打电话,永远显示被挂断,他开上车,又给她发信息——成嗔你别冲动,陈掩现在很虚弱离不开你,还有姚远……你这样冲动行事,你有考虑过他们俩的未来吗?
看她对这些都没有什么反应,他又只好说起姐姐与自己相认时的场景,希望能勾起她的自责,然后转身退出,至少这样她是安全的。
这样四个人都安全。
后来。
她说她想见见他,她一直亏欠,早已忘记的弟弟。
“我想见见他。”战眉自然知道“他”是谁,他思考良久,而后郑重地点点头,“好。”
说着牵她的手,快速穿到了仓库,他果然把这里当家了。虽然与蜘蛛网为伴,可看得出来,他收拾的很干净。
他很喜欢这。
大概是因为只有这里,他们两个才会随时来吧。战眉有些触动。
眼睛居然会想难过。
想流眼泪。
男孩看到了他们,视线渐渐从欣喜转为平淡,成嗔看在眼里,率先说道,“心心……我、我是陈掩。我是姐姐。”
然后看着男孩一直直视着他们的眼神,她只感到心虚。
这么多年她没有照顾好他,他才会变成这样的。
成嗔想想,突然觉得很愧疚。这是跟陈掩一般心智的孩子啊,一样单纯,他甚至比她们都要小好几岁。
她怎么能不宽容呢?
她又有什么资格对这个孩子狭隘呢?
到辛畏对她的抗拒和冲突,讨厌。——
这样想着,她上前几步,想要拥抱他,“心心……”
男孩一脸戒备,甚至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了她的示好。
成嗔心里一阵钝痛,却只能忍着道,“姐姐对不起你,那你是喜欢叫辛畏,还是心心?”
“成嗔,你别假惺惺了,你自己叫什么,你还记得吗?”男孩一脸冷酷,绝情。
他嘴角勾起,语气嘲讽,带着尖利的刺。
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清瘦帅气的男孩,成嗔只觉得自愧,“是姐姐错了,姐姐对不起你,姐姐忘了你太久太久,才让你变成这样……”
“我变成这样?”他笑了,打断她,“我怎么了,姐姐,你看我这不是挺好吗?”说着转了个圈,笑容挂在嘴角。
眼神确是一脸阴沉,分明写着拒绝。
这些都是哥哥后来告诉他的,辛畏现在说出来,眼睛紧紧盯着陈掩,希望她转身就走。
不要再来趟这趟浑水。
他们四个人都是。他做过太多错误,现在该是他付出的时候了。
于是继续扳出几人最痛苦地曾经。
他笑了,笑容恣意凛冽,白牙看上去俊逸潇洒,“陈掩,你的脸呢?骂你你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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