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像是被吓着了，指了指面前活生生的段知寒，又回头证明似的看了看身后两个小丫鬟。
那两个刚才还凑在一起八卦的丫鬟也被吓得不清，但此刻还是齐刷刷的对顾暖点头。
潜台词大概是——姨娘你不是在做梦，少堡主醒了！
那个被大夫说准备后事的少堡主，竟然醒了！
顾暖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她又不是专业的大夫，只是凭着一种试试看的态度，和绝不放弃的信念救人，天知道段知寒躺在床上的时候她有多忐忑……
段知寒一脸无奈，上前小声的哄着顾暖。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虽然闭着眼睛，但是断断续续听到很多事，阿暖真的很厉害……”
闻声而来的小石榴和北方，站在房间门口安静的欣赏着这一幕。顾姨娘抱着少堡主的腰大哭着，肉眼可见的鼻涕眼泪全都蹭少堡主衣服上了。
而少堡主，只是满脸宠溺的哄着。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都带着笑意默默退下了，把空间留给房间里的两个人。
其实段知寒也没干啥，或者说根本没有机会干，因为在抱着他大哭了一番后，顾暖很快就睡着了。
而且因为睡之前哭的太厉害，睡过去的时候还在梦里是不是抽搐两下。
段知寒不舍得睡，就这么一直看着。
第二天顾暖醒来的时候，懵了。
段知寒精神不错的在一旁撑脸看着她，比起神采奕奕的段知寒，哭肿眼睛的顾暖看起来则更像是个病号。
“阿暖醒了？饿不饿？”
顾暖没在意他的问话，而是不能理解的反问。
“我为什么会在你的房间？”
段知寒一脸自然的解释着，“你昨天在我这哭累了，就睡在这了，不正常吗？”
正常……吗？
虽然段知寒昏迷不醒的时候自己也是守着他睡的，但是他现在生龙活虎的，不是应该避下嫌吗？
段知寒像是知道顾暖在想什么，大手随意的揉了揉顾暖的头发，跟揉某种犬类特别相似……他笑眯眯的对顾暖道，“起来梳洗吃饭。”
瞧着段总大有一种要和她共进早饭的意思，顾暖有些不大乐意，拒绝的话刚到嘴边，就听段总道，“还是说，阿暖想让我来服侍你洗漱？”
“绝无这个想法！”
顾暖在丫鬟的服侍下净面漱口，梳头的时候从铜镜里看到这些丫鬟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带着暧昧不清的笑，让人浑身不自在。
等到吃早饭的时候，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段总一边四平八稳的给她碗里夹菜，一边状似随意的问。
“你给我喂的什么药？哪来的？”
顾暖老实回答，“我师父给的。”
从某种角度上……还真是队长给的。
段知寒带着疑惑轻哦了一声，认真的和顾暖商量，“你师父一直在云游吗？我要不要派人去找找他？毕竟也算是救了我一命……”
顾暖咽下了嘴里最后一口包子，非常认真的纠正。
“朋友，你有没有觉得，救了你一命的不是我师父，是坐在你面前的小女子——我！”
段知寒轻笑出声，然后眼含笑意的问顾暖，“那阿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啊？只要是阿暖想要的，天上的月亮也可以……”
顾暖无声的在心里撇嘴，心道你就吹牛吧。
“我不想要月亮这种没用的东西，段少堡主要是真的想报答我，就让我走吧。”
“咔嚓。”
段知寒手里握着的筷子断开了，顾暖无声挑眉，挪了挪凳子，离段知寒的距离稍微远点。
房间里的其他下人也很有眼色的默默溜走，像是很怕被误伤到。
顾暖一脸认真的试图和段知寒讲道理。
“是你问我要什么的，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不能玩不起……”
岂知段知寒抬眸，目光中竟有些伤感，他道，“是我想多了，我以为我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会有所不同。”
可原来……
段知寒忽然伸手握住了顾暖的手，顾暖本想甩开，但看到段知寒失望的表情，竟是有些于心不忍。
“阿暖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为什么总是对我无动于衷呢？”
解释起来，很复杂。
顾暖只能硬着头皮承认，“是，就是石头做的，还是茅坑里那种又臭又硬的石头，段总你就死心吧。”
不是没有试过和段知寒坦白，但是两人之间差距太大。
顾暖不会动心，更加不能动心。
“好。”
轻飘飘的一个字，却让顾暖兴奋了起来。
“你答应我了？！”
看到顾暖这么激动的样子，段知寒的双眼更暗了。
原来从始至终，他眼中看到的情深意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说着，顾暖就十分艰难的从段知寒手里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不料段知寒却依旧握的死死地，而且继续开口道，“急什么，你先听我说完。”
顾暖心生警惕，不自觉的就露出一副，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的表情。
“一年，你给我一年时间。”段知寒紧盯着顾暖的双眼不放，可惜他从顾暖的眼中看到的，只有逃避。
“若是一年以后，你对我还是这么无动于衷，还是心心念念想着要离开，我不会再试图挽留，我会……”
最后的两个字，段知寒说起来有些艰难，“放手。”
顾暖压根就没听进去，在段知寒说这些的时候，她满脑子都是“我就知道”这四个字。
段总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的放过自己呢？！
说什么狗屁的一年，还不是缓兵之计……
自己怎么说也算是段总的救命恩人，结果段总还要给自己玩心机，真是太狗了……
顾暖在心里痛快地吐槽了个够，现实中却并不准备忤逆段知寒，而是露出一个万事好商量的笑。
“不就是一年嘛，我没意见啊。”
段知寒觉得事情有诈，可是从顾暖的脸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继续假装虚弱的提议着。
“阿暖同意留下，真是太好了……我身上的伤像是一时半会好不了的样子，日后也要麻烦阿暖多多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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