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小月她真的是一个坏人吗？”
认识了这么长时间，顾暖还是头一回见到代盟露出这般忐忑的神情，她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柔声道，“有人同你嚼舌根了吗？”
顾暖最担心的，便是段家堡那些嘴碎之人的非议。
她被小月囚禁在密室数日，这件事肯定是瞒不住的，就怕他们非议到代盟的头上。
代盟还是个孩子，他不该牵扯进来。
顾暖瞥了段知寒一眼，拉着代盟到外头说话：“你别他们的，小月的事跟你没关系。”
代盟的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大姐姐，你就不要欺瞒我了，不是那些人在背后嚼舌根，是我……我刚才去见过小月了，她和之前很不一样。”
事情距今，已经有两日光阴，顾暖因为忙着照顾段知寒，倒是没怎么过问过小月的事情。
“她的伤好些了吗？”
代盟含泪点点头：“好像好了一些，但是她看起来脸色不好。大姐姐，小月她变得特别凶，她警告不许再去，还说我再去就要杀我。她真的好坏！”
小月这是不希望代盟牵扯其中吧，顾暖倒是能够理解她的心情。
顾暖翻出手帕递到代盟的手中，却被对方给推开：“我才不哭，哥哥说男孩子不可以随便掉眼泪，我只是想知道背后的真相！大姐姐，你就告诉我吧！”
他说话时，眼眸中满是期盼，让顾暖一时间没有办法狠下心来拒绝。
就在顾暖组织语言，准备将事情说起时，房间里忽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她浑身一颤，猛地向房间里面跑去。
代盟下意识想要扯住她的衣服：“大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没等代盟追上去，一只手便捉住他的后衣领子，将他整个提起来：“你要问什么？”
一瞬间，刚才神采奕奕的小鬼宛若霜打的白菜一般蔫了下来。
“哥哥！”
抓住他后衣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代盟的亲哥哥代钰，他本来还要办些事，中途听说段家堡出了些麻烦，这才匆匆赶过来。没想到，刚到这边，就看到自家弟弟无理取闹一般追问顾暖什么。
代钰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道：“在别人家中无理取闹？我之前是怎么教导你的，都当西北方了吗？”
代盟的眼泪瞬间滑落。
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都是狗屁，要紧的是装可怜，好让大哥别打自己。
代盟抱住兄长的手，试图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辩解：“大哥，我不是逼迫，我只是想问大姐姐一些事情！我有一个朋友，她是……”
代盟将自己与小月的结识过程一五一十说出口。
他年岁尚小，话说得琐碎又没有逻辑，好在代盟对他十分了解，颇有耐心的瞪着他把来龙去脉全部讲完。
末了，代盟一张脸气鼓鼓道：“小月是个很好的人，我不相信她会囚禁大姐姐！这一定是有人陷害的！”
代钰挑高眉头：“哦？这么肯定？”
“一定是陷害！”
是不是陷害，进去找当事人问一问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代钰俯下身，用手将弟弟脸上的泪痕全部擦干净，随后在他鼻尖上点了点：“离家出走的事，晚点算账，别以为赖得过去。”
代盟：“……知道了。”
唉，他真希望哪天自家哥哥记性能够差一些。
代钰领着代盟进门的时候，顾暖正在给段知寒喂汤药，两人凑得很近，以至于进门第一眼，代钰还以为两人抱在一起，下意识捂住了小弟的眼睛。
代盟一边嚷嚷，一边掰那只手：“大哥你遮我眼睛干嘛？让我看看！”
看清楚两人不是在拥抱，而是顾暖在喂药的代钰缓缓放开手：“看来你这一回是因祸得福啊。”
他还记得前几日见面时，段知寒借酒浇愁的模样，结果才过去几天，两人就有不错的进展。
顾暖双颊微红，将喝完的瓷碗放到桌面上。
代盟可不知道他们大人之间都在搞什么弯弯绕绕，他只想弄明白自己的事情，于是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拉住顾暖的手问：“大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顾暖一怔：“什么问题？”
“大姐姐你的记性好差！当然是小月的事情啦，小月她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大姐姐你倒是说话呀！”
面对代盟澄澈的眼眸，顾暖有些犹豫。
这小鬼一直将小月当做好朋友来对待，要是知道小月只是利用他，心里肯定会很难受吧？
顾暖脸上的为难被代钰看得清清楚楚，顷刻间，代钰已经明白她在纠结什么，毫不犹豫道：“直说吧，有些事他早晚都要经历的。”
顾暖下意识握紧段知寒的手，这才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囚禁我的人确实是小月。她不是一个孤女，而是利用特殊手段，使自己的身体永远停留在幼年时期的杀手，先前我失踪，就是她的手笔，她将我关在密室之中。”
代盟的眼睛又红了，这种事，对他而言还是有些残忍的。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兄长的庇护之下，哪里见过风雨？真心对待的朋友竟是杀手，他承受不住！
“小祖宗，你可别哭了。丢不丢人？”
代钰嘴上这么说，手却十分诚实的拍着代盟的肩膀安抚他的情绪，“一个小姑娘而已，不至于让你如此惦念，咱们先回去。”
代盟一边哭，一边拉着兄长的衣服擦眼泪。
“让你们见笑了。”
代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俯下身将哭得打嗝的人抱起来，“他这个打击受得太重，我先带他回去谈谈人生，下次再过来。”
说罢，代钰便出了门。
看着两人的背影，顾暖心中颇为自责：“我就知道小盟肯定会难过，唉，刚才应该委婉一些的。”
段知寒刚从昏睡中醒来，苍白的唇角微微一扯，不以为意道：“作为世家子弟，他早晚都要有这么一出代钰不可能护着他一辈子。阿暖别想太多。”
“嗯。”
代家两个兄弟一走，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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