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眨了眨眼睛，一脸的迷茫：“九王爷想要好处费？可我没有钱。”
“本王看起来像是缺钱的样子吗？”
顾暖诚实的摇摇头。段贵妃的亲生皇子，又是皇帝最宠爱的几个儿子之一，怎么可能会缺钱呢？
“那王爷想要什么？”
瑞王的目光在顾暖的身上转了一圈，最终停在她的脸上：“想让顾姨娘以后别管这件闲事。”
顾暖顿时面露困惑。她是一个聪明人，瞬间就明白过来瑞王说的闲事是什么，心中那一层疑惑的阴云越发的浓重起来：“在王爷的眼中，杨姑娘性命攸关的大事，仅仅只是一件闲事吗？”
早就听说过帝王家人命如草芥，但是像这样直观感受是第一次。
瑞王一改吊儿郎当的神色，对着顾暖微微一笑：“有些事，顾姨娘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不用说出口。”
说罢，他将书信递到顾暖的面前。
顾暖揣着沉重的心情返回小院，门一开，便见小石榴迎面走出。
“姨娘，您回来了。”
顾暖点点头，没有多话，直接攥着书信回到自己的房间，待房门关上，她才细细察看起来。
那书信确实出自杨玉华的手，她的字迹特别，顾暖曾经见过，且印象深刻。
信上说，宝物失窃，顾暖被害，全都是她自己的想法，一是贪心，二是嫉妒。嫉妒顾暖出身不好，却能够得到段家堡上下的看重，所以她不甘心。
杨玉华信上还说自己是畏罪自杀，让后面的人都别再追究。
可她那种性格，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会畏罪自杀的人。
顾暖收起书信。
她刚把东西放好，就听到一阵敲门声，小石榴的通报声紧随而来：“姨娘，少堡主来看您了。”
话音刚落，房门已经被推开。顾暖只觉得眼前一道人影闪过，定睛再看，那人已经站在她面前，那双手则是搂在她的腰侧。
段知寒一眼便看到那一封书信：“杨玉华写的？”
顾暖点点头，并没有任何隐瞒的打算：“杨姑娘说自己是畏罪自杀，可我却觉得她不像是那种人。”
“哪种人？”
“就，畏罪自杀的人。”顾暖仔细回想着，“先前碰到那样的绝境，她都没有低过头，甚至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一定能站到原来的位置上，可见她对将来还是抱有几分希望的。然而她却……这中间跨度太大，段总不觉得奇怪吗？”
段知寒轻轻握住顾暖的手。
他的视线从未挪开过，一直紧盯着顾暖的脸。
他的阿暖怎么可以讨人爱？
或许顾暖自己也不知道吧，她说起某些话语时，眼睛里神采奕奕，就像是会说话一样。
段知寒最开始就是因为这个而心动的。他定定的看着顾暖：“阿暖，这些事你不要管好吗？事关皇室，稍不留意便是杀身之祸，就像杨玉华那样。她就是知道得太多，又不够聪明，才落得如此下场。我不希望阿暖步她的后尘。阿暖这么聪明，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顾暖神情复杂的点了点头：“大致能够猜出来。”
既然段总和九王爷都不希望她继续多管闲事，那她不会再坚持，反正杨玉华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
她沦落到如此地步，多半是自己作死。
顾暖可怜她，但不会为她做什么，翻案更是不可能的。比起杨玉华的死，她对另一件事更感兴趣。
顾暖抬起头看着段知寒，犹豫着问：“皇宫出来的人都这样视人命如草芥？”
段知寒呼吸一窒。
顾暖怕他不能理解，便重新解释一番：“杨玉华自尽，是和九王爷私下谈话之后，显然，那时候九王爷对她说过了什么，她才会动这个念头，加上段总的话，我大概能够猜到原因……我只是有一点惊讶。九王爷平日里没什么架子，碰见谁都是一副笑模样，行事竟如此杀伐果断吗？”
说实话，顾暖是真的被这个认知给惊到了。
段知寒轻轻摸着她的后背，用最温柔的声音安抚着对方：“宫门深似海，单纯天真的人是活不长的。”
这话，也算是侧面印证了顾暖刚才的话语。
顾暖的心猛然往下一沉，握住段知寒的手：“那段总你呢？你和他们也一样吗？”
段知寒有片刻的沉默。
这个问题，他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在某些情况下，他也会有这样的毛病，不过大多数时候，他都不会这么狠。
“我们认识了这么长时间，阿暖竟然不知道我的性格吗？”
“啊这……我不就是随便问问吗。”顾暖的目光飘来飘去，将房间里的一切都看个遍，就是不敢看段知寒，“段总要是不高兴的话，可以不回答。”
段知寒轻哼一声，将人用力的抱在自己的怀里。
“我不想对阿暖说谎。如果没有第二个选择，我遇到这样的人，也会用他那样的手段。”
顾暖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是亲耳听到，心情还是有一些低沉。
他们果然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论是婚姻价值观，还是对人命的概念，都是天差地别，他们果然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想到这，顾暖情绪有低沉了几分。不过她没在段知寒的面前表露出来，只是扯了扯唇角：“这应该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杨玉华是自尽而死的，在北漠城，这种死法相当晦气。
她在这边没有任何亲人，自然也就没人认领尸首，葬礼没办，只是用薄棺收敛尸首，草草下葬。
她大概连个烧纸钱的人都没有吧。
顾暖越发觉得杨玉华可怜，找机会同大管事说了两句：“人毕竟死在咱们段家堡，有空闲的话，就派人烧点纸钱给她吧，也好安安自己的心。”
大管事面露诧异，心里虽疑惑，却还是答应下来：“顾姨娘放心，老奴会着人去办。”
顾暖点点头，本想回去，可脚步一迈，又想到一件要紧事。
“对了，大管事你顺便准备一辆马车，我打算去沈家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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