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知道，而且，我其实未想过去改变什么。
我自私的觉得，当一只闲云野鹤才是我最想要的生活。
也正因为如此，心中才更觉沉闷。
我没再说话，沉默良久，杨修夷说道：“至于无能，你为何这么认为？”
我看他一眼，心里头闷闷的，没有说话。
我方才同他说，我知道我现在变厉害了，可我连怎么变厉害的都不知道。
就如他之前跟我师父所说的那样，我的修为根本没有章法之分，现在和人打架，所使用的绝大多数叫得出名字的阵法，也都是和巫阵相结合的。
当然，喊不出名字的那些术阵更多，全是我自己以灵息指哪打哪，一通乱来。
以及，我空有这一身修为有何用，我现在只想揪出一个万珠界的人来，将他碎尸万段，如此才会开心。
这种感觉，似乎更偏向于郁郁不得志。
脑袋忽被人托起，我抬起眼睛，被他的黑眸望入进来。
他神情认真的说道：“初九，这不是无能，你身上的灵息修为皆能被你游刃有余的控制，而没有半点走火入魔之象，至少我办不到。”
“是我瞎摸索适应出来，并不算游刃有余。”
“以后会更厉害，”他亲了亲我，“信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会比你更厉害吗？”
“会，”他点头，“所以我会更努力，不能输给你。”
我一笑：“比你厉害也没什么，至少在身手和剑术上，我永远不及你。”
说着，我垂头看着自己的腰肢，轻叹：“十六岁之前，我哪里能想到，我的腰竟是断着的。”
身子忽的一轻，被他拦腰抱起。
我忙又抬头，整个身体亦跌入他怀里。
“那便不想，”他看着我，语声变柔，“你还活着，会赚很多很多钱，会成为天下第一的大巫师，还得罩着我呢。”
我心头一暖，点点头，笑着说道：“对。”
“呆毛一直等在外面，要去见它吗？”
“……”
我摇摇头。
“你这倔强模样，”他轻轻捏住我的脸，语气带着几分怨，“当初一直回避不见我时，也是这么狠心的吧。”
“……”
“不，”他又说道，“是更狠。”
“……可我现在，不是在你身边了吗。”我说道。
“所以我才珍惜，”他抱紧我，“谁都不可以说你不好，包括你自己，也不可以说你无能。”
我一笑，伸出手指触着他的下巴：“嘴巴这般甜，跟唐叔学来的？”
他眼眸变深，俯首在我的耳边，轻轻说着话。
语声那般低沉，似是蛊惑。
我的耳根顿时红了。
“你，你……”我挣扎要起来，“你怎么变得这么，这么……”
放……浪……
他隐着笑意，说道：“因为……”
余下声音，又俯首下来，悄悄响在我耳边。
大火直接将我烧没。
在这样的火光里，我看到他的俊容朝我逼近。
我缴械投降，放弃抵抗，甘愿沉浸其中。
·
隔日醒来，必然又是很晚。
我阻止了杨修夷的再一次兴起，硬拉着他陪我聊昨晚未聊完的九头蛇妖和白先生。
聊了很久，准备下楼，被拖去浴室沐浴，没办法再阻止了。
跟昨天一模一样。
下楼后，简单吃了些东西，杨修夷要回去，我事先已说好，要一并去的。
以及，我想好好见识见识那九头蛇妖。
依然还是那句话，想要战胜困难，只能直面困难。
杨修夷没有反对，但再三问我可想好了。
我点点头，肯定的回答他，想好了。
吃完东西，门外马车已备妥。
出去时，我的目光有所感的，看向立在雪地上的一抹小身影。
呆毛身上覆盖着很厚的雪，见我望去，它忙抖落这些霜雪，站直腰板，目光看着我，呆愣愣的眼型，眼睛里面却明亮亮的。
但这种期盼，让我难受。
“姑娘，”唐芊小声说道，“它在这里站了一日一夜，半步都未曾挪过。”
我看着呆毛，它仍看着我，嘴巴有些僵硬的动了动，但没出声。
“走吧。”杨修夷对我说道。
“嗯？”我看着他，点点头，“哦……”
车夫放下软凳，我踩上去，上车前，忍不住又朝它看去一眼。
它依然看着我，身上所穿那身破旧的小黄袄，被大雪染的没有半点光泽。
“初九。”杨修夷低低催我。
我回神，点点头，坐上马车。
他跟上来后，抬手拂去我发上的霜雪，再以灵息将它们尽化。
我目光又望向窗外，隔着窗帘，但确认呆毛的目光应看着这边。
“别看，”杨修夷说道，“我们聊些别的。”
“可我怎么觉得，心里面有些不舒服。”我说道。
“一时而已，不用去在意。”
我看着他的眼睛，顿了顿，说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
“你定是故意的，”我没好气道，“你还是想让我将它留下，你越催我，我越难受。”
他墨眉轻拢：“你冤枉我。”
“还装呢。”我哼道。
他淡淡沉了口气，说道：“初九，你如今始终不理它的原因，是否认定它认错了人？”
“它肯定认错了呀。”我说道。
他俯首在我的额头上亲吻一口，而后掀起帘子，看着外面，说道：“呆毛。”
风雪灌入进来，我听到呆毛“啪”的一声消失，随即出现在我们窗下，忙说道：“呆毛在！”
“上来吧。”杨修夷说道。
我轻轻拉他，有些不悦。
“好咧！”呆毛叫道。
杨修夷放下窗帘，回眸看我，黑眸温然：“沧市那边的后续，我已叫人处理好，你无须放于心上。”
我一顿：“你是如何处理的？可，可这与你没有关系啊。”
“你非要这么说，那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想想还是觉得不对，摇头：“……不应该这么说的。”
“那家客栈为我所买，你们之所以去到那边，是因为我。”
“杨修夷，”我皱眉，有些生气的说道，“你不能这样。”
他凑过来，亲了亲我的额头：“已经过去了，不想那么多。”
说着，转眸朝外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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