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儒将所有的事情串联了起来，眼前的人确实很有才华，若不是满腹经纶，怎的能知晓边疆战事，还能轻而易举得了殿试第一。便是恶鬼也不可能有这样的见识。
每想起一件事，对应程若霏一项优于常人的技能，唐子儒就往后退三分。
直到腰已经抵上桌子，他双腿一软直接坐了下去。
“你们以为，本宫想变成你们的女儿？本宫也没得选，醒来就是这副样子了。在家不得宠，名声也不好听，为了她这点破事也是废了一番心思才扭转乾坤。”
程若霏叹气，“本宫有自己要做的事，还要腾出手来看顾唐家一二，不奢求你们感激，但将本宫当成恶鬼是否也太过失礼了？”
“总而言之，无论你们信不信，就算现在杀了本宫，唐芸儿也回不来了。为了宋韩那样一个男人，她将自己十六岁的年华轻易舍去，或许她早就已经入了轮回。”
“你，你”
秦姨娘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你，我，我是一—”
“本宫没有责备你们的意思，待你们接受这个事实，我们再说别的。”
“这当真是见了鬼了，你竟然是信阳王妃！”
程若霏猛然看了一眼门外，又回头狠狠瞪着他：“你不如，出去喊？”
“苍天啊，老夫活了这把年纪，从未见过如此离奇曲折之事啊…
唐子儒挠头，“不行，我要理一理，理一理．”
“不着急，慢慢理。”
唐子儒和秦姨娘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去接受这个事实，最终，他们在程若霏霸气侧漏的姿态之下彻底臣服。
“王妃殿下，您一一”
程若霏赶忙将想要下跪行礼的二人扶了起来，小声打断：“本宫…我如今的身份，只有王爷知晓，且不愿太多人牵扯其中，你们从前如何待我，今后照旧。”
果然，王爷是知道的。
唐子儒忙不迭点头，将一边的秦姨娘扶了起来。
“那，您…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唐子儒故作镇定道。
“我是唐芸儿，也只能是唐芸儿。唐芸儿已经与我合二为一，从今以后，她的人生由我负责。她对你们的责任也是我对你们的责任，不过我也不瞒你们，我此次重生，意在报仇，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便会远离一切纷争。”
程若霏稍稍放松了些，状态总算调整得与平日无异。
“失去我的女儿，我确实难以接受，但，若由你顶替了她的人生，我亦觉得这是她的荣幸，也是我的荣幸。”
秦姨娘叹息，堂堂信阳王妃竟然叫她庶娘叫了半年了，这事她就连做梦也不敢想。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多说无益，她不如敛了伤心，往前看，毕竟王妃也说了，会对她下半辈子负责。
唐子儒想了想，这一切太过荒诞，即便说出去也没人信，一切照旧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那个庶女，他并没什么感情，若说有，也是这半年的事情。
“老夫…我也觉得这样是最妥当的，若你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跟我们开口便是。”
“那就先谢过了。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家中的内奸揪出来才是正是0＂
“内奸？”
程若霏点头，“秦妙人的事，本就不该传出去，既然传出去了，那便只可能是从唐府传出去的。”
房间里的两人虽然嘴上承认了她的身份，但程若霏知道，要这两人完完全全消化这件事还需要时间。
这事儿太过匪夷所思太过刺激了，一时间懵了也实属正常。
除了配合她抓内鬼，程若霏又很是严肃地交代他们必须要保守她身份的秘密。
唐子儒也不傻，且不说王妃的经历离奇荒诞，若真有人要杀她，他们将消息传了出去，可能唐家满门都要遭殃。
程若霏听了二人的再三保证，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秦妙人还赶出去么？”
“自然不会这，我会吩咐府上的下人不得怠慢，若发现有人乱嚼舌根，必定严惩。”
程若霏吁了口气，交代道：“我去王爷府上一趟，分店的事，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想出对策，自然会帮你们化解眼前的困境。”
“自然自然。”唐子儒连连点头，就算他不相信程若霏，他也不可能不相信墨夙夕。
“要是不方便，你们夫妻二人可以同住，我可以帮忙打掩护的，能帮的，我们这些平民都会不遗余力。”
程若霏：“．”谁要跟他同住？
墨夙夕与傅之序商讨了一夜，都没能想出什么好的计策来。
皇后那儿目前还不能撕破脸，关澜信又实在来势汹汹。
没了买宝石的中流砥柱，这对策还没想出来，唐家的宝石铺子就要倒了。
墨夙夕料到程若霏会来找他，故而一下朝便在书房里等着了。
一过晌午，程若霏甚至都顾不上小憩片刻就过来了，不过墨夙夕没料到，分店的事情一出，程若霏在唐家的身份也暴露了。
“无论如何，这也是迟早的事情。虽然我想瞒得久一些，但毕竟，那些都是唐芸儿最为亲近之人。”
墨夙夕将她搂进怀里，“说开了，也未必是坏事，日后你出来寻我，亦或是我去找你，都无须遮遮掩掩，倒也省了不少事。”
程若霏轻叹，“这可能是这件事潜藏的风险里最大的好处了。”
说完，程若霏挣开他，气呼呼道：“关澜信这次破釜沉舟，我是来找你商量对策来了，不是来跟你卿卿我我的！把你的咸猪手拿开！”
墨夙夕闻言一本正经地看了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双手，疑惑地看着她说：“哪儿有这么好看的咸猪手？这双手明明在向你传递我的爱意。”
程若霏：“．”
“骚话晚点再说行不行？先说正事！”
墨夙夕知道她是真的对皇后的反复无常气极，没敢太过招惹她，见她不悦，这才将同傅之序商量一夜的结果同她交代了一番。
“你与关澜信的争斗，不宜扯上皇后。关澜信这个人，表面看起来鲁莽霸道，实则心机颇深。不然，以他跟着皇后敛财多年的经历，皇后早就斩草除根了。”
这一点，程若霏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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