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墨夙夕将手里的疆猟放回桌案上,“你们想得太死了,却罗门的存在,除了我同王妃,应当是没人知晓的,除非你们门中有内由"
“不可能,"止戈摇头,“门内治理严明,虽环环相扣,但层层中间设有屏障,轻易无法出卖门内众人。最核心的消息除了我,便是四大长老也并不清楚,能互通的消息都是无关紧要的。”
对止戈的说辞,程若霏是认可的,却罗门的死侍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孤儿,又封闭在遥远的南疆,想要打入内部几乎是不可能的。
止戈的疑惑同程若霏显然不在一个点上。
一年前,曾经有人买通却罗门在南都的杀手杀了程若霏,定金都已经付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取消了。
临安郊外的刺杀,同之前那位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但到底是什么人带走了神龙帮的帮主呢?
抑或是,他的目的是什么?
这些疑惑他现在不能问出口,便只能自己一个人琢磨。
想不通的事情,他向来是不愿意深究的,门内现在集结全部人手去查这件事,想来再过不久,便能水落石出。
“王爷,西域那边,你的人可曾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西域?”程若霏竖起了耳朵,“你俩的合作,一个主关内,一个主关外?”
墨夙夕和止戈双双默认。
程若霏笑了,“他一介布衣,虽然身手是不俗,身边也有高手,但,他的力量应该不如却罗门吧?”
止戈诧异地看了程若霏一眼,又回过头去看墨夙夕,两个身长八尺的男人站在一处,画面异常和谐。
“你俩成亲四年,她都不知晓你的真实身份?”
“什么真实身份?”
墨夙夕扶额,他只想默默站在她背后帮她踏平一切障碍,从前那些事,他一点也不想提。
“布衣?确实是,但,他身后可是整个西域的高手。”止戈啧啧两声,将真相面前的薄纱掀开。
程若霏的笑声干了,紧抿着嘴巴看向墨夙夕。
“你的这位夫婿,曾经是西域第一高手,整个西域,就没有他不熟悉的地方,却罗门能把控中原,但西域,查起来着实吃力。”
程若霏只觉得自己五雷轰顶,这个狗男人,竟然隐藏得这么深?
墨夙夕见她情绪不对,赶紧上前抓住她的手,“过去那些不重要,你只需要记得我对你是真心的,嗯?”
若是他早一些坦白从宽,程若霏肯定不会多说什么。
但这人是刀架在脖子上才说出真相,这会儿才来讨好,未免当她太好糊弄了!
“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幽幽说完这句话,不等墨夙夕开口,程若霏已然板着脸将他轰了出去。
“滚蛋!”
堂堂一品王爷墨夙夕,因为媳妇儿突然发飙被生生轰出门去。
秦姨娘本想送些点心来,人都快到门口了,看见这个架势,没有任何停顿果断调头朝着走廊另一头去了。
墨夙夕本还想在门外等等,但袭风那个不识趣的眼巴巴跑来告诉他皇帝召见。
不得已,墨夙夕拂袖往宫里去了。
袭风亦步亦趋跟着,只觉得自家主子戾气大得骇人,这满脸写着生人勿进的模样去面圣,真的好吗?
房间里,程若霏听到了袭风同他说话,不一会儿,门外的两人便消失了,心里莫名空了一下。
止戈抱臂瞧着,忍不住说:“纠结了?是觉得他这样的人心思深沉,还是觉得他同西域搅在一处,让你起疑心了?”
程若霏摇头,“都不是。”
她从来不担心墨夙夕害她,这种信任是骨子里的,是除了程倏之外最为亲密的安全感。
如果说她是程倏的依靠,那么墨夙夕便是滂沱大雨里她身边唯一的油纸伞。
“既然都不是,你气什么?他背后有西域的关系网,能更好的帮你查案,怎的你反而将人轰出去了?”
程若霏:“.”
“我只是,只是气他对我有所隐瞒。”
这一点,止戈倒觉得无所谓。
“江湖人士,血雨腥风惯了,他不愿你知晓也是人之常情,若当初你一早便知道他的身份,还会选择将他留在身边么?”
“不会。”这一次,她的回答很笃定。
止戈莫名眉头一松,果然。
所以一开始,他便被彻底否定了。
他的老底她全都知道,怎么可能会选择他?
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止戈竟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了。
“最新的情报已经带到,我先撤了,你慢慢想吧。”
墨夙夕隐瞒身份这事儿,止戈觉得不难理解,但他不想帮自己的情敌说话,哪怕自己从一开始便是没有机会的。
程若霏叫住他,从枕头下面拿出两张银票。
“这是什么?”
“却罗门明年的经费.的一部分。”
止戈:"”
“这里是两千两,剩下的,年底前给你。”
“不急,你若是拮据,门内还有存银。”
从前的王妃很大方,且门内没什么大事发生,每年的经费都有存余。
今年王妃意外身亡,要天南地北地跑,这才动用到了存银。
“一码归一码,银子放在你那儿积灰我也管不着,该给的,我一分也不会少,你且拿着吧。”
止戈了解她的秉性,没再推脱,伸手接过,不走心地道了谢。
临出门前,止戈回身瞧了眼程若霏倨傲的背影,嘴角下沉,终究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程若霏走回桌案边,盯着那只被墨夙夕把玩过的霜猟若有所思。
墨夙夕的睿智曾经很令她欣喜,欣喜到将宫里最大的珊瑚树都赏给了他。
大婚前,她反反复复查了他两个月,结果什么也没查到,他的底细干净得像是一张白纸。
他为了娶她制造偶遇,藏起身上所有得锋芒,究竟是为什么呢?
程若霏想来想去,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生气了。
她第一面见到他,就想将人抢来自己身边,虽不确定那是不是一见钟情,但起码程若霏觉得自己是一眼万年,可对方那就未必了。
到现在她也不知道他当初为什么要同她成亲,哪怕现在的感情是真的,王妃还是觉得心里难过。
这种难过不能宣于口,碍着身份和自尊她更不会开口去多问。
瞥了眼凌乱的床榻,王妃决定去存葡萄酒的地窖里看看,转移转移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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