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秦妙人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程若霏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左右当事人还在，她不好直接呛声拂了他的面子，识大体的王妃选择了沉默。
等两人离开，墨夙夕走到窗边看了眼灰头土脸的傅之序，“该说的我都说了，左右人是被你伤的，你自己看着办。”好好的一个良辰美景就这么被傅家夫妇给毁了，程若霏没法子，带着秦妙人回了唐府。
这回不同于之前，秦妙人看样子要常住。
打发了母亲先回老宅，秦妙人再三保证会管好自己的夫君，却在看着车马行将至远时还是忍不住眼泪扑簌而下。
傅之序花了两天也没整明白自己那天为什么要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不过与这件事相比，他更加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和离。
是怕和离之后更麻烦，还是替秦妙人的名声着想？
抑或是，他，舍不得？
好在老天没给他太多时间胡思乱想，墨夙夕自西域归来后皇帝一直心神不宁。
这回听了墨夙夕的建议要提前部署兵力，他这个从一品的骡骑大将军首当其冲，被一道圣旨派去了西域。
临出发前，傅之序在唐府门前徘徊了两个时辰，终究还是没有勇气上门，将在唐家铺子里买的最好的蓝宝石手钏交给了唐府的管家，让他帮忙转交给秦妙人。
秦妙人拿到手钏的时候，傅之序已经带着精锐部队大张旗鼓往西域去了，程若霏看着她手里的手钏皱着眉头问了一句，“傅之序是不是有病？他跑去我店里买东西送给店里的掌柜？”
“这东西你要是喜欢，我直接白送就好了，用得着他这样献殷勤？蠢不蠢？”
秦妙人见怪不怪，“他一向这样的，上回也是。”
“上回？”
“误”
程若霏见她兴致缺缺，也没再没眼力见的追问，拾掇干净，便准备去悦来客栈的酒窖看看。
冬至渐近，天一天比一天冷了，葡萄酒娇贵，即便地下酒窖温度适宜，也要万事小心。
现在宝石生意已经是唐家独大，再加上背后的老板是傅之序，程若霏简直可以横着走了，一点也不担心。
悦来客栈后头的酒窖，在程若霏接手后重新改造过，她不惜重金重新修葺，又在墙面上装了许多一个一个的分层。
这些都是参照宫里她母后曾经的做法炮制的，能将酒瓶子躺着放，封口用的是木塞，说能阻隔空气防止变质。
一一检查完这些金贵的葡萄酒，掌柜突然急急忙忙跑来求救。
“东家二小姐，你快上前头看看吧，有人闹事！”
“闹事？”
掌柜擦了擦额上的汗，忙不迭地点头，“是啊，说是咱们的酒水有问题，闹着要我们给说法呢！”
掌柜嘴角溢着苦笑，“这两日也不知道怎么了，这已经是第四个上门寻衅的了。我们从前的酒水从未出现问题，现下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都说酒有问题。东家二小姐，你要不和老爷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酒水有问题？”程若霏边问边往前院走，“可知是什么酒？”
＂这几天来的都说是葡萄酒有问题，但这酒一直是严格按照您的吩咐摆放的，不可能啊！除非酒水本身就是变质的。”
“都是葡萄酒？”
闻言程若霏又转身折了回去，随手拿起手边的一瓶酒看了看，复又重新走了出去。
几天时间相继有人上门，若不是酒的问题，那就是人的问题了。
客栈大堂里，跑堂的伙计满脸为难，对方一点息事宁人的态度都没有，满脸横肉，叫人不敢上前说理。
“你们掌柜的便是这样的缩头乌龟？还是说，这便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待客之道自然是指对待客人，其他的人么，那就不一定了。”程若霏人还未到，声音先行，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去。
这人跟着众人朝偏门看过去，只见一个十七岁模样的姑娘，手里提着酒瓶很是从容地出现，身后还跟着甚是恭敬的掌柜。
滋事的人一瞧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么？进门便是客，你这话通了天了，也是我有理，识相的一边呆着去！”
“你不是要个理字么？我这不是来解决问题来了，怎么，心虚？”
掌柜的自她身后踱步到中间，解释说：“各位稍安勿躁，这是我家东家小姐，是能做主说得上话的。”
听了这话，那人才肯拿正眼瞧她，“你？行啊，既然能做主，那就少废话，赔钱吧！”
“好说好说，还请这位兄台先同我说说，这钱是出了做什么用的？”
“自然是赔偿与我！喝了你家的酒，我回去闹肚子，直到今天早晨才好了些，赔钱实乃天经地义！”
“这话不错，但是，你如何能证明，你是因为喝了我们悦来客栈的葡萄酒而闹的肚子？”
这人丝毫不惧她的问话，没过脑子，便将先前背好的词一股脑说了出来。
“我昨天一天都呆在你们店里，吃了一天，回去便睡了，今日早膳都不曾用，如何不能确定是你家的问题？至于你说的葡萄酒，饭食没有异味，酒的味道倒是奇怪得很。所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饭食没有问题．你怎么就能确定呢？”程若霏同掌柜的使了个眼色，让他把昨日的账本拿过来。
这人对程若霏的诸多问题很是不屑一顾，“我说你个小娘们儿，不好好躲在闺房里学人家做女工，非要掺和这些事？你偌大的客栈，可有人因为饭食上门来的？既是没有，那便只能是酒的问题了。”
程若霏点头，“你这一套一套的，听着还真是有道理。昨日店中喝酒的也不在少数，怎的偏偏只有你的酒有问题？”
“自然是你们的酒水真假掺和着卖，还能因为什么！”
王妃叹了口气，只不过这个反应落在对方的眼里，倒以为她是无话可说了。
“都问完了吧？给钱吧！不给钱我就将你的客栈砸了，叫这城中百姓都知道知道，这便是唐家赚钱的手段！以次充好，不顾堂客的安危！”
程若霏见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只想发笑，用了五成力气轻松压下他指着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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