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信阳在这里谢过主母亡父当年的救命之恩,这一拜,是信阳替父皇还礼。”
说着,程若霏很是虔诚地又同刘氏磕了个头,再起身,眼底的情绪收回了大半。
留给刘氏足够消化这一切的时间,程若霏没再逗留,复又马不停蹄回了王爷府。
关澜信的尸检结果对她来说太过重要,只要一时不明朗,她这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这两日太过紧张刺激,弦绷得太紧,一开始程若霏是要等墨夙夕回来的,结果等着等着,人便趴在桌上打起了盹。
墨夙夕带着一身寒气进门时,桌边坐着的女人正像猫儿一样乖巧地闭着眼。
他不动声色地褪了披风,站在炭火前烤了片刻,这才走到她身边,将人带进自己温暖宽厚的怀抱。
程若霏嘟囈了一句,半阖着眼睛迎着烛光看他,却只看到了男人线条流畅的下顎。
“你回来了?”
“嗯。”
淡淡应了一声,墨夙夕将她放进床榻,又同她盖好了被子,"累了就好好休息。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了。”
墨夙夕的身上真暖和,程若霏不由自主往他身上蹭了蹭,本以为他回来了,她定是要不依不饶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没想到她反而更困了。
宠溺地在程若霏的额头印下一个吻,墨夙夕将人牢牢圈住,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靠在榻上闭目养神。
一个时辰后,程若霏想翻个身,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周身是男子特有的凌冽气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那一种。
扯了扯嘴角,她睁开眼睛,扶着男人的肩膀坐起了身。
怀里的人有动静,墨夙夕眉头一松,猝不及防对上小鹿般的眸子。
程若霏眨了眨眼,“我饿。”
墨夙夕轻笑,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略过一个吻,“等着。”
说完,起身将披风披上,亲自去了厨房。
小半个时辰后,某王爷端着自己做的砂锅粥又回来了。
“天色太晚了,你将就着吃吧。”
王妃表示自己很喜欢吃墨夙夕做的粥,先给付出辛劳的人盛了一碗,才轮到自己。
小口小口喝完两盅,她擦了擦嘴,很是满足地伸了个懒腰。
“吃完了?再睡会儿?”
“不了,”程若霏摇头,“这会儿吃饱喝足很精神,还是聊聊正事吧。”
墨夙夕唤了人进来将桌子收拾干净,再次把人圈住,“那就说正事。”
程若霏失笑,这人怎么总喜欢抱着她,只要逮到机会,就不肯撒手。
“关澜信的尸体件作验过,致命伤是咽喉那一刀,除了被铁索勒出来的伤痕,其余并无不妥。”
程若霏微笑:“你觉得我会关心件作的验尸结果么?”
墨夙夕捏了捏她的鼻尖,“自然,我自己也检查了一番,他体内有毒,但不致命,只是用于折磨他,以及瓦解他的意志。”
"慢性的?”
“差不多,也是西域特有的噬魂散,与改动天牢机关的应该是同一个人。”
“这么说来,关澜信应该没有吐出多少有用的信息。不过此人既能悄无声息避开你的人进去,究竟同关澜信说了些什么,还真拿不准。”
“可以确定的是,关澜信并没有将最核心的军政情报告诉他,不然,萨景那日去看见的,便只能是关澜信的尸体了。”
程若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我监国九年,各方势力也不是都老实,但如此够深谙天牢的布局,且又同西域扯上关系,我实在是想不出来对方的身份。”
“之前临安郊外刺杀你的那波人一直未有确切的消息,上次我秘密前往,分身乏术,也不曾探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若皇后与西域之人有勾结,那她同你的死,可能脱不了干系。”
“走一步算一步吧,目下最重要的,是西域边境千万不能出差错,我父皇辛苦打下的江山,绝对不能断送在那个女人手里。”
“你以为傅之序是干什么去了?”
程若霏一听,顿时来了精神,“你已经提前做好准备了?”
某王爷傲娇地抬了抬下巴,“兵防图是可以改变的,山川地势不可变。以从前的兵防图为主,以不变应万变,若能诱敌深入,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主子,您歇息了么?”
袭风见灯亮着,壮着胆子敲了敲门。
程若霏咬了咬男人的薄唇,从他身上下来,扬了扬眉。
男人哪里肯轻易放过她,一把将人重新捉回来,打横抱起,沉声问:“什么事?”
袭风挠挠头,“萨景醒了,说想见见唐二小姐。”
程若霏拍了拍墨夙夕的手,“想见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快放我下来!”
墨夙夕的眉心拧成了“川”字,"你在我的怀里,想着见别的男人?”
程若霏:“.”
“说不定有正事儿呢!”
“有什么正事明天再说,不在乎这几个时辰。”
袭风在外头等不到回应,又轻轻敲了敲门,“主子——”
“滚。”
袭风:“好的,属下先告退了。”
程若霏:“.”
这男人怎的愈发幼稚了?
可为什么她这么看着,竟然觉得这样的墨夙夕很是迷人,心里也莫名甜丝丝的。
墨夙夕哪里是真的要吃这劳什子飞醋,程若霏前一天帮他把所有的文书都看完了,白天又操劳了一日,否则定然不会趴在桌上打盹,他是舍不得她,想要她赶紧入睡。
程若霏也不傻,稍微回过味来便能体会男人的用心。
柔若无骨的身子靠在男人的身上,程若霏很是镇定地探进墨夙夕的里衣,摸了一把结实的小腹。
墨夙夕浑身一僵,面无表情地将她作乱的小手拿出来,口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老老实实睡觉。”
程若霏撇撇嘴,不给摸就算了。
王妃翻了个身,留给对方一个气鼓鼓的背影。
正阳宫。
已过子时,门外冷得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室内虽有足量的炭火,却依旧空旷得叫人心寒。
皇后的身上披着一层薄纱,隐隐约约能瞧见里头的肚兜。
即便半老徐娘,皇后依旧是美的,只不过美则美已,她的背上蜿蜒着一条长长的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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