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子微微一顿，回眸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你在怕什么呢？臣妾还能这样明目张胆杀了你不成？”
“伽你这个毒妇！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尖钻刻薄的样子！”
“我尖钻刻薄？我毒妇？”皇后起身，突然大笑起来，“程御，当年你亲手挑断他手筋和脚筋的时候，怎么不照照镜子，看看当时的你是什么模样？”
反正皇帝已经知道她同阿岳一直没断联系，既如此，她便懒得再演戏了。
“这么做非我所愿，你若心里恨我，为什么要嫁给朕，为什么要同朕生孩子！过去了那么多年，朕以为你早就放下了，原来你从来对朕都没有一丝真心！你骗得朕好苦！”
如今已经贵为九五之尊的程御，此刻像是一头僵卧病榻的雄狮。
他是真的喜欢她，哪怕那时候程长陵一再劝解，他还是力排众议迎她进了程家的大门。
为了她，程御冷落正室，害得正室郁郁而终。
那些早夭的孩子，有多少是真的病死，又有多少是死于非命，他心里都有数。
这么多年，他逆来顺受，为博她一笑费尽心思，他想着，就是块石头，也该焙热了吧？然而，她没有心，她的心全都给了那个背叛结拜义兄的叛徒！
这么多年，她在床榻上冷得像个死人，他给了她皇后之位，许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她倒好，同关澜信沆溪一气敛财往西域送。
要不是他无意间发现，他怕是要被蒙在鼓里一辈子。
西域？那个男人，当年不就是逃往西域去了吗！
二十多年了，她竟然同对方从来不曾断了联系，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他于她而言，究竟算什么？
“真心不真心，我也同你一起过了二十年了，现在你来同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皇帝眼中血红一片，“嫣儿，你真的，真的非要这样对朕么？朕得以继承大统之前，你对我还能有些笑脸，如今便是连戏都不愿意演了？你一＂
“我说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皇后笑了，“我还有正事要做，不会伤害你的。你那个装傻充愣逃过一劫的儿子，如今处处同我的九儿对着干，我怎会在这个时候对你做什么呢？”
心里一阵钝痛，程御压抑着情绪，说：“若是朕继位的这半年，你对我不是如此冷淡，哪怕是断送南朝的江山，朕也会遂了你的心愿，可如今”
“朕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皇后抓着他的手猛地用力，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肉中，“你可能还不知道，你的好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同墨夙夕起了争执，以后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程御忍着手臂上的痛感，将女人的手指一根一根剥落，眼神笃定，“你放心，朕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尧儿，朕已经够对不起他的了，就算拼尽全力，也定会护他周全，你死了这条心吧！”
“那我倒是要拭目以待了？”皇后对他的说辞不以为意，将脚边药碗的碎片踢得远了些，转头便要走。
“嫣儿！”程御急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告诉朕！你到底想做什么？”
皇后没有回头，嘴角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臣妾什么也不想做，不想做被迫嫁给你的傀儡，不想再像从前一样戴着面具面对你，不想再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
“趁着你还有一口气，你可以杀了我，不然，你程家的江山我要定了！”
说完，女人眼中的狠绝一闪而过，任凭程御在身后如何声嘶力竭，她愣是冷着心推门出去了。
程御眼睁睁看着她离开，摇着头自嘲地笑了笑。
她就是吃定了他舍不得杀她，舍不得对她怎么样，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吧？
可这一次，他不会再容许自己犯浑了。
自我欺骗了二十多年，他是时候清醒了。
皇后其实根本没有她表现得这么运筹帷幄，实际上，她不过是在赌，如同从前一样，赌程御会不会因为舍不得而放过她。
她同阿岳私下一直有联络的事情，程御已经知道了，若他知道阿岳就在她的寝宫，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阿岳同她说过，现在还不到动程御的时候，让她务必要多多周旋。
可她今天是怎么了，就是控制不住要顶嘴。
这样沉不住气，要是打乱了阿岳的计划，那．
“五皇子到＿＿”
皇后一惊，抬眸就看到了墨夙夕同程尧一起过来了。
他们怎会一起过来？
“给母后请安。”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本宫还有事，先走了。”
皇后尽力维持表面上的镇定，转脸便朝着正阳宫去了。
身后的程尧和墨夙夕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随后一同进了程御的寝宫。
回了正阳宫，皇后卸下所有的伪装，像是泻了力一般跪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嫣儿”
皇后吓了一跳，随即四处张望，见到那张熟悉的脸时才松了一口气。
男人皱了皱眉头，接着说：“你这是怎么了？”
阿岳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就近坐到了椅子上，把她牢牢实实圈在怀里，“去见那个老匹夫了？”
“．嗯，就剩一口气了。”
“他从前跟着程长陵多年征战，本就有隐疾，他以为皇帝这么好当的？歹单精竭虑，防着天下人，哪里能睡一个好觉？与程长陵相比，他实在是太弱了。”
皇后往他怀里靠了靠，“你为何不直接了结了他，报当年之仇？”
“了结？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何况时机还不成熟。对了，我明日会启程回西域，这边的事情暂且放一放，我答应西域王的事，快到兌现承诺的时候了。”
“这么急？”
男人轻笑，低沉的嗓音溢出口，引得她莫名心悸。
“舍不得我？”
皇后脸上一红，竟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
“你放心，西域的事情一处理完，我就回来接你。下次我回来之时，就是迎娶你之日。这段时间，你切不可意气用事，嗯？”
皇后点头，双手紧紧攀附着男人的脖颈，出口的声音也是软绵绵的：“我都听你的。”
男人喉头滚动，将她打横抱起径直往床榻边走去。
＂嗯几番呢喃，男人带着她滚入情欲的大网。
房内云雨渐起，旖旎火热。
屋外，肃穆森冷，阴沉又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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