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运气也太差了，风平浪静的。”长凌坐在马上，无聊地抛着他布带里最后一颗核桃。
这话乍听起来哪里不对劲，然而对他们来说，无事发生，既不可思议，又让人沮丧。
萧明打马上前，趁他抛起核桃，一伸手截了胡，在护腕上一压，打开核桃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长凌被他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停顿的动作弄得一愣，直到核桃已经进了他的口，他才想起来骂人：“你个不要脸的白眼狼……”
“白眼狼”三个字刚出口，便遭到了萧明怒视，这段时间萧明一直在他的教导下修习灵力，他这三个字自然指的也是这件事。
虽然大有和师杳都不知道，但偷偷摸摸做的事，总是有些心虚的，是以萧明听到这三个字的第一反应，便是怕师杳有所察觉。
长凌被他瞪得也慌了一瞬，不动声色地接着道：“你瞪我干什么，我骂你怎么了，这一路上吃喝住宿，哪样不是本王使的银子。
如今还抢起本王的东西来了，不要脸的白眼狼！”说着他解下挂在马鞍边的布袋，愤怒地甩了甩，那里面原本装的是各种坚果零嘴，用来路上解闷，师杳并不屑他们这种孩童一般的行为，故而他们三人一人一袋。
“堂堂王爷如此粗俗。
吃你的是萧大爷看得起你，呐，这一半给你。”萧明将半颗核桃递过去。
长凌十分粗暴地从他手中拿过核桃，一边吃一边愤愤不平地继续骂他。
萧明正要回嘴，便听到后面大有正在嘟囔：“我的也吃完了……”
何止吃完了，是早就吃完了，还吃了他的大半袋子呢，“你少吃点吧，把马都累瘦了。”
嘴上抱怨，手上却已微微拉了缰绳，与大有并行，将没吃完的那半颗核桃递了过去。
“前面就是九君城，过了九君城，便是逸真门了。”师杳道。
长凌挑了挑眉，向后一倒躺在马背上，手垫在脑后漫不经心道：“不过还离得远呢，今晚又要露宿了。”
露宿就露宿，他们这一路上走的慢，露宿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萧明晃了晃马鞭，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你们说这九神君真的驾临过九君城么？”
九君城之所以叫九君城，只因传说天界最初诞生的九位神君，曾现身此城，至今在九君祠中还有当时景象的壁画。
“不无可能。”师杳道。
“我倒觉得不过是个传说罢了。”长凌闭着眼睛在马背上躺的十分自在，“你想想，九神君是什么样的人物，只来一个，恐怕都要瑞气冲天。
若是九个一起，怕是这整个城都飞升了。”
传说这天地间最初诞生的九位神君，便是天下之主，掌握天界与人界的一切事物，神力无法估量。
“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萧明若有所思，他想去九君祠看看，也许能发现些什么。
“几分道理？”长凌倏地坐起身来，“明明是很有道理！”
萧明刚要反驳，师杳道：“天色不早，先找地方安顿。”
她的声音冷冷淡淡，虽然不大，但莫名的震慑力使得萧明和长凌、大有，皆从方才的斗嘴嬉闹中剥离出来，认真瞧着周围有没有适合露宿的地方。
“前面正合适。”长凌抬手指了路边的一处地方，“地方开阔，今日无风，不必找避风之处。”
师杳看了看，道：“此处无水源，我们所剩的水不多了，日落之前，先找水食。”
萧明环顾四周，目之所及无河无溪，道：“没办法，只能先进林子了。”
四人进到附近树林之中，找到水源时日头已然西沉，烤了两只长凌顺手捉的鸽子，就着带的干粮凑合了顿晚饭。
“这鸽子也太瘦了，本王都塞牙了。”长凌倚在一截倒下的枯木上，十分烦躁地抱怨，“到九君城，本王要好好补充一下乾坤袋。”
虽然有乾坤袋这样的法器，但饭食毕竟无法长时间保存，失去了精美饭食的麒王，显得有些暴躁。
萧明从干柴上削出一根牙签递给他，“你就知足吧，咱们运气算不错了，若找不到水源，你还顾得上抱怨鸽子。”
堂堂麒王，九慧山玄启真人亲传弟子，拿着最高品阶的乾坤袋，里面放的却尽是些没用的玩赏之物和零嘴。
若不是师杳这一路上对他们明里暗里的鄙视，他收敛了许多，否则麒王乾坤袋里的零嘴，大概是取之不尽的。
“本王记得，出门的时候似乎还带了不少酒的。”长凌若有所思地准备找酒，萧明盯着他眼都快直了。
萧家本就是酿酒卖酒的，他从小到大自然也不缺酒，便没觉得自己如何好酒，如何馋酒，这次出远门，方才体会到酒这东西，对自己是何其重要。
但凡不那么爱酒，也不会在七泉镇被坑的那样惨了。
可他连个酒瓶子的影还没看到，师杳便在一旁道：“宿在野外，还是勿饮酒的好。”
她闭着眼睛靠在树上，萧明和长凌叹了口气，相互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师杳永远冷冷淡淡的语气，和永远冷冷冰冰的眼神，对他们的威慑力，如同严苛的母亲，之于顽皮的孩童。
至于这种威慑力是如何形成的，萧明和大有、长凌曾经偷偷讨论过，得出的结论是，有的人天生就有这般让人难受的气质。
三人对望一眼，只得安静睡觉。
萧明闭上眼睛，肚子里的酒虫勾动，让他想起醉醉和阿酒，醉醉被观昊带走，不知如今怎样了。
还有七泉镇的酒实在是让人回味，他要抓紧修炼灵力，便有可能自由运用《太阴录》，兴许可以放出里面的录灵，为自己所用。
再者也可以加快他收集录灵，成仙的脚步，早日见到醉醉。
近来他按照九慧山的修炼之法，体内灵力已能渐渐听他调遣，亏得龟甲玉在身，师杳和长凌均未发觉，长凌问起他修炼的情况，他也只是糊弄过去。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法，长凌和师杳，现今哪个都非推心置腹之人，各怀心思，着实很累。
萧明心中叹息一声，一边思索办法，一边渐渐睡去。
第二日他们醒来收拾好行装继续上路，到达九君城时，却意外赶上了难得的大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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