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一切都迟了
郭氏在沈老头子出门后，便又像往日一样，坐在院子里吊嗓子，用各种难听的脏话指桑骂槐映射朱氏。
不过朱氏现在完全不搭理她，权当她是在念平安经。一来，她现在很忙，要把有用的东西都整理好。二来，反正她们马上要离开这里了，权当做回好事，留给郭氏最后一次骂人的机会了。
许久之后，一脸喜意的沈知华兄妹二人回来了。
见二人笑得这么灿烂。郭氏又语出惊人，“大白日的笑得这么开心，是娘要改嫁，还是爹娶后妈？一个两个烂心肝，死了之后直接下地狱。”
沈知华很愤怒，这郭氏说话越来越离谱，简直是不可理喻，没人性。
“哥，别去理她，就当是疯狗咬人好了。你现在要是过去搭话，她保证立刻揪着你不放。她现在在气头上，巴不得你搭理她呢。”沈小菊知道郭氏的尿性，低声劝道。
沈知华真的想大骂她一边，现在还到底有没有人性。不过现在有正事要办，他不想浪费时间。
“娘，东西都收拾好了没，牛车还在外头等着呢。”沈小菊问道。
“哎，该收拾的东西都差不多打包好了。”朱氏见他们笑容满面地回来，知道有地方住了。于是用小篓子将那两只鸡也拍了进去。
至于那两只猪，虽然过不久就可以出栏开卖，里正也说了到时候卖了钱他们几家再自行分配。现在她们一家要离开了，不能再打猪草了，也不知道郭氏到时候会不会找借口克扣属于她们的那份钱。
不过，现在的她已经完全不能去考虑这个问题了，她唯一惦记的就是快点远离这里，不再对着郭氏。
三人把东西收拾好后，沈知华立刻去外头叫了两个邻居过来搭把手，用板子将沈知华抬到牛车上。
郭氏昨天听到沈小菊几人说搬家，根本不以为然，以为她们是在吓唬自己。
可现在见沈知华竟然被人用板子抬着出去，不禁慌了神，她立马腾地起身，冲了过来，拦在几人前头。
“不准走，不准走。”
沈知华冷眼看了她一眼，说道:“奶，你让让，别挡着我的道。”
“沈知华，你没听到我得话吗？不准走。”
沈小菊却笑道:“奶，你昨日不是还咒骂我们一家，说我们不得好死吗？为了不碍着你的眼睛，我们一家现在主动离开，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呀。”
朱氏提到最后一包东西，正准备关门，沈知华却大声喊道:“娘，快走吧，牛车还在外头等着呢。”
“哎，等我锁好门，马上就来。”朱氏应道。
“别锁了，里头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算把门打开，小偷也不会光顾。再说了，今日离开这里，我们应该也不会回来了。”沈知华神色淡淡地说。
郭氏一听，那还了得，立刻质问沈定柏，“二儿呀，你说句话，是不是她们强行带你走。你说句话，你告诉娘，你不想走。”
沈定柏苦笑道:“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这里是我的根，我怎么舍得离开呢？娘，是你逼我，是你逼我。”
“不，我是你娘，你怎么能抛下我呢？”郭氏又惊又怕，不由得看向朱氏。
“是你？肯定是你在背后搞的鬼。我儿子从小到大一直最听我的话，向来是我说一，他就不敢说二。你为什么要把她带走？你把我儿子还给我。”
那两位邻居抬着个板子，沈定柏本来就重，加上现在又被郭氏拉着，二人现在根本就抬不动。
其中一人不耐烦地说:“婶子，定柏兄弟一家要走，你就让他们走吧。虽然分家了，但他还是你儿子，以后他还会回来看你的。”
另外一个忙附和:“就是，你这又是何必呢？都说远香近臭，既然处不来，那不如就分开住，离得远点，这样大家都自在。”
郭氏死死拉着沈定柏的手，不愿送开，“儿呀，娘的心肝儿呀，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你是娘的儿，娘舍不得，舍不得呀。”
沈小菊见她哭得声泪俱下，不仅没有一点感动，反而觉得无比地搞笑。郭氏当然舍不得她爹呀，毕竟以后再也没有人老老实实把每个月的工钱上交给她了。
朱氏提着大包小包，离开了屋子，见郭氏拉着沈定柏一口一个儿，不耐烦地说:“有完没完，怎么现在这时候才想起这是你的儿了？他摔断脚等着医药费的时候，你怎么不记得他是你的儿了？”
郭氏一听，立刻怒吼道:“你不是想要钱吗？我给你，你立刻滚开我们沈家，把我儿子还给我。”
说完，又立刻看向沈定柏，说道:“二儿，你别走，娘给你钱，娘帮你出医药费，以后娘天天炖骨头汤给你喝，娘再也不骂你了，中不中？”
沈定柏看着老泪纵横的郭氏，最后口中才蹦出几个字:“迟了？娘，您以后多多保重。”
说完，便用力掰开郭氏的手，叫两位邻居继续往前走。
郭氏还想上前拉住他，沈小菊和朱氏却死死地拉着她，不让她过去。
眼见着沈定柏被抬出院子，郭氏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还我儿子，别把我儿子带走。”
“朱氏，你这个狐狸精，你不得好死。你把我的儿子孙子都带走了，你会遭报应的。你还我孙子，你这个贱人。”
沈小菊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容，这郭氏口中念着“儿子”和“孙子”，却没“孙女”，看来，她还真没把自己当作过沈家人。
见那两位好心的邻居把沈定柏抬远了，朱氏和沈小菊才把郭氏松开。哭得伤心欲绝的郭氏一个站立不稳，啪嗒倒在了地上。
“走吧，娘。”沈小菊淡淡地说道。
她回头一看，正好看见大伯娘李氏和沈小梅躲在屋里探头探脑地盯着她们母女二人。
她走出院子，离开沈家，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牛车就在门口，二人把包袱放上去后，朝两位邻居道谢后，便一道坐了上去。
牛车晃悠悠地走着，郭氏的哭声渐行渐远。而村里的人，纷纷用同情和可怜的目光看向她们。
还有几位热心的邻居，特意走过来，轻声说了几句道别和祝福的话。
“你们这是准备去哪？找着了地方吗？”知道她们像周氏一样，宁可连房子也不要，都要离开沈家，不禁惋惜。
“谢谢婶子关心，我们现在去外公家。”沈小菊答道。
“那就好，婶子相信你们以后得日子会好起来的，保重啊。”这位好心的大婶拿了几个玉米馍馍出来，递给了沈小菊。
“谢谢婶子关心。”
随着牛车的远去，渐渐消失在视野里，沈老头子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他默默地擦了擦浊泪，而后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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