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死了。
但又没完全死。
王善在确定李靖身死，魂魄归于天庭后，立刻动身离开了。
他要将所见所闻，第一时间汇报给玉帝。
因为，今天观音非常不对劲。
甚至透着一股子诡异。
为什么没有动手？
这个问题，环绕在每个人的心头。
孙小空挥手间，将铠甲上的血渍打扫干净，然后警惕地看着观音。
“孙施主，杀心越来越重了！”观音唇瓣开合，缓缓说道。
“呵，被逼无奈……若不是有陛下旨意，我更喜欢魂飞魄散的打法。
毕竟斩草要除根嘛！”
观音唱了一声‘阿弥陀佛’，故作悲痛表情，说道：
“孙施主应该去寻一个清心的法门，不然杀孽过重，恐会坏了道心啊！”
“劳烦菩萨费心了，我自有分寸，倒是你，佛心动摇可不是好事！”
观音大士嘴角勾起笑容，说道：
“贫僧的佛心怎会动摇？而是更加坚定了！”
“如此最好！”
观音施礼道：“既然伏妖之事已了，贫僧也要回灵山静思己过了。
孙施主，就此别过吧！”
孙小空将金箍棒立于身旁，对身形渐渐虚幻的观音说道：
“菩萨！好走！”
“孙施主！后会有期！”
“……”
待其消失于无底洞之中。
孙小空转过身，展开速度离开无底洞，飞出陷空山。
向花果山疾驰而去。
……
王善刚刚到达南天门，便接到手下灵官传信，称李靖已从封神台复生。
得到消息后，没有迟疑，王善向玉帝寝宫飞去。
按下云头，落于门前。
太白金星，早已在门前等候了。
“灵官，陛下传唤。”太白金星说道。
王善恭敬施礼。
待太白金星转身，王善紧随其后，进入寝宫之中。
玉帝此时正盘膝坐在榻上，手里捧着一本书，聚精会神地看着。
王善身体顿了一下，迈步前行，站定后单膝跪地，高呼一声：
“参加陛下！”
玉帝视线不离书本，开口轻声道：“赐座！”
王善拜伏，“多谢陛下！”。
太白金星拿来椅子，待王善坐定后，退到一旁，低着头，开始沉默起来。
寝宫中，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王善正襟危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太白金星放缓呼吸，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像一块木头一样。
寝宫内，只有微弱的翻书声。
这种安静气氛，形成了一种压迫。
让王善开始联想，开始胡思乱想，最后，额头渗出汗水来。
“啪！”
玉帝合上手中的书籍，放在几桌上。
书封上有三个大字‘道德经’。
“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听到玉帝轻唤，连忙来到榻前，拜伏而下。
“臣在！”
“告诉蔡伦，朕允了，让他下界，将造纸之法传于世人吧！”
“是！”
太白金星站起身，恭敬施礼，退出寝宫。
王善心里暗自惊讶。
下界现在记录多为竹简，书写费力不说，携带也十分不方便。
虽然也有在丝织制品上书写的。
但由于造价太高，流传也不广泛。
也正是这些原因，下界虽然百家争鸣，但学说传播相对而言并不广，并不快。
可蔡伦下界之后，就不一样了。
有了造纸之法，便携的纸张出现。
各家学说将更方便流传。
百家争鸣之景，将更盛、更乱、更加不好控制。
陛下此举，想做什么？
王善心里疑惑不解。
“王善！”
听到玉帝呼唤，王善回过神来，站起身施礼。
“臣在！”
“说说下界的事。”
王善沉吟片刻，屡清思路后，娓娓道来：
“陛下，臣，先一步到达陷空山，观音与李靖紧随其后。
二人到达陷空山后，带着金鼻白毛鼠先去了一趟灵台方寸山，停留数日。
因臣境界低微，并未入得方寸山界内，故而不知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观音三人从灵台方寸山离开后，便前往灵山而去。
此次停留足有近一年之久。
在手下灵官留守陷空山的情况下，臣借此时机捉拿了猕猴精。
送上天庭后，正好赶上三人自灵山返回。
此时，金鼻白毛鼠已转修了佛法。”
王善微微抬头，用余光看了一眼玉帝的表情。
见并无变化，继续说道：
“三人返回陷空山后，没到半月，孙镇守便下界而来。
并在陷空山无底洞中，斩杀了金鼻白毛鼠与李靖。
同时砸碎了黄金玲珑宝塔。
得益于陛下赐予的法宝，隔绝了李靖的呼救法门，并未让其逃脱。
另外。
在孙镇守斩杀二人之时，观音纹丝未动。
甚至……
主动帮忙找好了李靖的罪责。”
叙述完。
王善低着头，双眼盯着地面，等待着。
气氛再次安静起来。
“杀害敖烈的凶手，找到了吗？”
王善双膝一软，伏身摆下。
“臣，无能，未找到线索。”
话音刚落。
王善额头沁出冷汗，身体在微微地颤抖。
玉帝没有说话。
王善低着头，看不到上座的表情。
越是看不到，就越会遐想。
越想，就越害怕。
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吐沫。
“下去吧……”
玉帝的声音，传入王善的耳畔。
他如获大赦，长舒一口气。
“臣，告退！”
王善站起身，低着头，弓着腰，快步后撤，退出了寝宫。
玉帝没有在意王善的畏惧姿态，而是出神地看着前方，思绪飞快的旋转。
他没有在想敖烈身死的事。
玉帝在想，观音此次的作为。
他，不认为观音怕了。
观音神魂受重伤，不假。
猴子背后有圣人相助，应该不假。
至少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观音背后也有如来、弥勒和燃灯相助啊！
不该如此才对。
而且，不抵抗是一回事。
主动帮忙找罪责，撇清关系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观音不怕燃灯找麻烦？！
再者，大费周章的把李靖借下凡间，又引金鼻白毛鼠入佛门。
策划了一系列的事，最后却拱手送到敌人面前，让人家斩杀而不反抗。
这……脑子有病？！
抽风了？！
玉帝不认为观音有病。
那么就是有意为之了。
观音……想做什么呢？！
是她自己的主意。
还是佛门授意？！
玉帝在脑海中，将零星碎片慢慢拼凑在一起。
仍然摸不到头绪。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
手指，开始掐算。
片刻后。
长舒一口气。
玉帝下榻迈步前行，刚刚离开寝宫。
下一秒，出现在一条河流旁。
此河，正是临近西牛贺洲的，流沙河。
望着湍急的河水，和河底的一块石胎。
玉帝的嘴角，渗出鲜血。
强忍着窥探天机带来的反噬。
玉帝低声自语：
“这老秃驴到底造了几个……”
他没有多做停留，看了一眼石胎后，身形渐渐隐没。
消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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