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没有与南粤说话，而是等一众入了外门，寻道前行时，才同沈听澜禀报：“小姐，崔嬷嬷让我们小心五皇子。”
为何要小心五皇子？沈听澜以眼神询问。
“五皇子如今十七。”北海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几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十七。
皇子十七选妃。
沈听澜突然感觉从心里涌上来一股酸涩，皇子十七选妃，这是祖宗留下的规矩，往往长辈都会提前几年帮皇子留意着。
可五皇子乃沈家姑奶奶所出。
如今沈家姑奶奶还待在冷宫之中，五皇子又不受皇帝、太后的喜爱，便无人为他操办。
到底是血脉相连，沈听澜炸了眨眼，将涌上心头的酸涩压抑下去。
“他打算怎么做？在宴会上抢一个姑娘当王妃吗？”沈听澜的语调带着几分怒气。
其他人不知，只以为她是厌恶五皇子的算计。
可沈悦却想到，论算起来，五皇子是沈听澜的弟弟。都说长姐如母，沈听澜随不是长姐，却也是五皇子的姐姐，她的愤怒。
大概率不是对五皇子。
而是对宫中那些冷落五皇子的贵人们。
谢甄伊脱不开身，不能亲自来接沈听澜，不过却派了阿奴来接沈听澜几人。
“我方才见过沈老爷，他如今正忙着，一时半会也脱不开身，沈老爷便让我代劳，将沈小姐、沈公子带到。”阿奴对沈听澜微笑致意。
沈听澜对谢甄伊有救命之恩，阿奴对她心有尊重。
阿奴目光流光般转逝，在看到白艾七时也是一怔，她是知道白艾七身份的，是沈听澜身边的书法夫子。
可这位书法夫子如今却穿着护卫的服饰，手中还攥着一本诗经，就连走路都要看几眼。着实有些不伦不类。
会叫别人瞧不上的。
阿奴有心要提点沈听澜，可沈听澜却与沈悦凑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悄悄话，阿奴只好安分的领路。
将几人引到了待客的金鹏大殿之中。
大殿宽阔，早有宫人搬来座椅，沈家人只需寻了自己的位置，等候谢甄伊过来接待即可。晚些时候，皇后也会过来。
等那会儿，也就真正热闹起来了。
临走前，阿奴总算是找到了机会，像沈听澜提醒：“沈小姐，在深宫之中多少双眼睛盯着瞧着，半点错可酿成大祸。”
说话时，她眸光瞥向白艾七。
沈听澜颔首，“阿奴不必担忧，沈家自不会有错。”
阿奴无法，她离开谢甄伊已经够久，如今谢甄伊正是分身乏术的时候，她不能在此久留，便匆匆离去。
“阿姐，阿奴姑娘操心太过了。”闲坐着实在无聊，沈悦便与沈听澜吐槽，“我沈家何等族世，有甚好怕？”
他不做遮掩，说话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左右两桌的人是能听清的。
沈听澜看了看还在继续看诗经的白艾七，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真是个呆子，今天是什么场合，太后的寿宴，多少人家的小姐精心打扮，想要在此露面扬名，为自己择一门好亲事。
那么多美人，白艾七不看，只知道看那劳什子诗经。
“你莫要惹是生非，不然我就将你关起来。”沈听澜没好气的提醒沈悦。
白艾七是木头一块，说也说不通。沈悦就不一样了，沈听澜有的是办法让他安分守己。
在外人看来，沈听澜是纵着白艾七。但对于沈听澜来说，她不是第一次见白艾七废寝忘食，连走路都不忘看书了。
也不是没说过，没提点过。
是这人就没有长这根筋。
左右沈家就是要做独树一帜，倒也不必真的强迫白艾七去改。
等谢甄伊过来，金鹏大殿里的散沙终于有了准心，各家的夫人小姐围绕着谢甄伊，开始交际，倒是热闹了不少。
谢甄伊常年出入宫中，虽性格被娇惯得蛮横了一些，但是在这种正式的场合，也能做得大方端庄，将气氛控制得欢愉。
“皇后娘娘快到群英殿了！”随着宫人一声通报。
谢甄伊正色道：“各位请移步群英殿，觐见皇后娘娘。”群英殿就在金鹏殿的隔壁，比之金鹏殿更加恢弘。
沈家一行人随大流，入了群英殿。
一眼便看到群英殿与金鹏殿最大的不同之处。
金鹏殿虽然也摆置了座椅，但是却是杂乱无章的。而群英殿入殿前便有宫人等候，由宫人领着进去，在殿中排好的座椅上落座。
男客坐左边，女客坐右边。
沈家，无官无爵。
自然是坐在最末尾，沈听澜一偏头，就能看到殿外驻守的驻军靴子上的狼图腾。
而坐在上上首的皇后与谢甄伊的说话声，她听着都有些模糊。
自此，沈听澜便可以确定一件事情。
那便是，这群英殿的寒暄大抵与她是没有什么关系了。她往后靠坐，身子放松，脑袋也放空。看似在看上首，实则在发呆。
等从群英殿出来，到举办寿宴的大阶时，沈听澜对殿上发生之事一无所知，反倒是沈悦，好似看了不少热闹，他与沈听澜津津乐道：“阿姐那宋大将军家的剑舞舞得不错，剑尖差点戳到那位说她粗蛮的林小姐眼睛上了。”
“还有那位弹古琴的赵姑娘，似乎对太子殿下一往情深，就连弹奏的曲子都饱含深情。”
沈听澜看向前边笑容勉强的谢甄伊。
太子秦炎如今地位稳固，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他就是以后的九五之尊，多少姑娘觊觎着太子？含蓄委婉的有，大胆直接的也有。
前者还好，可后者就让谢甄伊太难堪了。
关键是，在群英殿时好似也不见得皇后有多护着谢甄伊。若是往后皇后往东宫塞人，只怕谢甄伊也只有打落牙齿混血吞。
这样一位美丽婀娜的姑娘，入了宫却无比疲惫，瞧着像是老了好几岁。
也不知道在谢甄伊心中，她的得与失比起来，值不值得。
“对了阿姐，有一位小姐十分特别，我想你或许会感兴趣。”沈悦靠近沈听澜，小声耳语几句。
沈听澜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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