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慕嘉荣眉心拧成一个川字形，他严肃问道：“你说什么？”
慕嘉荣有些不相信方才听到的话。
慕怀姜经历过被蛮夷折磨后回来，行事虽然疯魔，但对于他们来说，到底是有分寸的。
怎么会h好端端的要刺杀皇后？
皇后曹云岚啜泣起来，她委屈道：“不过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姜儿，许是臣妾做的有什么不周到的，让姜儿误会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说清楚。”慕嘉荣认真道。
曹云岚垂下眼眸，将酝酿了一路的话缓缓道出。
“臣妾想着姜儿和他的王妃都已经成婚几日，姜儿的性子臣妾也知道的，不太拘泥于宫中的礼仪，所以他的王妃自成婚来，并没有主动来到宫里，向臣妾和皇太后请安。”
曹云岚话到此，用衣袖擦着眼角的泪珠。
“皇太后又是一向最重规矩的，臣妾怕姜儿的新王妃这般做，会惹皇太后不悦，臣妾倒是没什么，姜儿是臣妾养大的，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小事，但就怕皇太后怪罪下来。”
慕嘉荣听了许久，没听出来曹云来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他有些不耐烦道：“说重点。”
曹云岚点点头，继续铺垫道：“于是今日臣妾便叫太监去南安王府唤南安王妃进宫，本想着提点她，但妾身今日恰巧头风发作，也不知怎么的就昏睡了一下午，那些婢子也没来叫妾身，南安王妃在凤仪宫许是等久了，心中不悦……”
她吸一吸鼻子，话到后面声音减小。
“就因为这么个事？”慕嘉荣不免怀疑。
曹云岚点头道：“事情便是如此，臣妾最终还是没见到南安王妃，等妾身醒来，南安王妃便不听劝阻，自行离开了。”
“然后呢？
“之后，也不知南安王妃同姜儿说了些什么，姜儿便提剑闯入凤仪宫，扬言说要杀臣妾。”
曹云岚当即奔溃大哭，整个人陷进他的腿上，伏在那大哭起来。
“臣妾吓坏了，姜儿当时不管不顾，也不听臣妾的话，一提剑，当着臣妾的面便杀了臣妾身边的两个宫婢，有一个还是掌事嬷嬷，是跟在臣妾身边的老人。”
她越说哭的便越是伤心，完全不顾什么体统。
“她们都是为了保护臣妾才惨死在剑下的，姜儿这般做，真的是让臣妾心寒啊！”
慕嘉荣的脸色越来越沉。
他垂眸看一眼伤心不已的皇后。
慕嘉荣伸手将曹云岚从地上扶起来。
他道：“姜儿自小在你的膝下养大，你们的母子关系怎么就处成了这样？”
曹云岚咯噔一下。
皇帝这番话的意思，是她没有教导好慕怀姜，亦或者让慕怀姜对她有了异心？
“皇上您误会了。”曹云岚红着眼，吸了吸鼻子道，“臣妾与姜儿的母子关系一直融洽，这是这姜儿的新妻来，不知是为何，姜儿便和臣妾生疏了。”
慕嘉荣抬起头来，看着曹云岚，缄默片刻他道：“这姜儿的新王妃，不是你给姜儿选的吗？他的婚事也是你一手操办的，难道你对这女子不了解？”
曹云岚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
她确实没有和那个女子接触过。
且只知道这沈清羽是沈家小娘生的庶女。
一个庶女做南安王的王妃，就已经够折辱他了。
其他的她自然不用过多的了解。
什么品性、样貌、教养、才能、性格等等，她都没有去考察。
毕竟不是给自己亲生儿子选妻，她只要知道那个女子是个身份低微的庶女就够了。
曹云岚道：“自然是了解的。”
慕嘉荣抬眸看着她脸上还挂着泪痕，心中烦闷。
他拿给曹云岚一个帕子，道：“眼泪擦擦，坐下说话。”
“是。”曹云岚俯身应下，双手接过手帕，坐在一侧，她擦了擦眼角的泪。
“看你衣袍被划成这样，身上受伤没有？”慕嘉荣问。
曹云岚摇摇头道：“凤仪宫的宫女忠心护主，臣妾并没有受伤。”
“那你先回去吧。”
慕嘉荣伸手随意翻开桌案上的一本奏折。
也不知那奏折上写的是什么字，是谁递上来的，他垂眸佯装还有政务要处理，便不再看曹云岚。
曹云岚拿着帕子擦拭眼泪，脸上神色微微一凝，心中翻滚了几次。
慕嘉荣这般样子，是打算包庇慕怀姜？
曹云岚知道慕嘉荣偏爱与那个姜氏生的孩子。
当初立太子时，若不是她和大臣在中间极力阻挠，慕嘉荣险些就立了慕怀姜为太子。
也是后来慕怀姜在边疆出事，这才彻底断了慕嘉荣想立慕怀姜为太子的心思。
曹云岚起身，俯身应下：“臣妾告退。”
她抬起原皮看着上座的皇帝。
慕嘉荣仍旧垂眸看着奏折，没有再理会她。
曹云岚有些恍然若失的从宣政殿出来。
芙蕖迎上去，双目期盼的看向皇后，小声问道：“娘娘怎么样？皇上说要怎么处罚南安王了吗？”
曹云岚摇头：“并未。”
“那皇上是怎么和娘娘说的？”
“皇上让本宫先回去。”曹云岚提起裙摆下了台阶。
芙蕖纳闷了，南安王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光头颅都不知能砍掉几颗了。
皇上竟然还不生气，也不处罚？
到底是姜氏的魅力太大，即便是死了很多年，还能让皇帝对她心存爱意，念念不忘，以至于她的儿子犯下弑母的大错，都能轻而易举的挥手放过。
皇后曹云岚的步子走的奇快，芙蕖忙跟了上去。
“娘娘打算怎么办？咱们凤仪宫里不能白白死了两个人。”芙蕖道。
“本宫自然不会就此轻易放过。”曹云岚用手帕将眼底佯装出来最后一丝泪意擦拭干净。
她的眸子划过一丝冷意，道：“这几日凤仪宫闭门谢客，妃嫔也不必来请安了，后宫大小杂事本宫一概不予过问。”
“娘娘这是……”芙蕖扶着皇后往凤仪宫走去，“娘娘这样做就不怕皇上和皇太后怪罪下来？”
“就是要让皇太后怪罪下来。”曹云岚道。
芙蕖一脸疑惑的望着皇后。
曹云岚嗤笑一声说：“此事皇上不管，皇太后知道了不会不管，但本宫若是从皇上的宣政殿出来，转头去了皇太后那里告状，皇上定会怪罪本宫不懂事。”
“所以娘娘打算让皇太后发现娘娘的异常，从而自己得知咱们凤仪宫发生的事情？”芙蕖猜测道。
“没错。”
“娘娘好计谋。”芙蕖夸赞道。
曹云岚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道：“不仅如此，本宫还有其他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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