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疯了！”灵月压根不能接受她的话，“这么枯燥乏味的日子，整日里家长里短，就是你期盼的日子？”
绯月皱了皱眉，微微侧身避开她抓过来的双手，淡定道，“你眼里看不上的日子，是我曾经最期盼的生活。”
顿了顿，她语重心长道，“灵月，看在同门一场的份上，我劝你还是莫要折腾了，否则，就连你最看不上眼的日子，你也过不了。”
“不可能……”
灵月还想反驳，绯月却全然没了耐心，直接起身往屋外走去，“毁了这些东西，我还得去领罚。错不用你担了，可你别忘了把银子给我。”
“左右不过几两银子！这你也要计较？！”灵月颇感诧异。
绯月回头，认真道，“当然，几两银子是我一个月的月钱，怎能不要？”
府后的厢房是王府内下人的住所，自然不只有她们两个人在，还有些不当值的正在家里理家事。
灵月和绯月闹出来的动静，被不少人听到了耳朵里。腿脚快、嘴巴又爱多话的，早早就跑到了王妃院子里打小报告。
刚听说两人打起来了，丁姣姣还有些惊讶。
随即一想，八成又是灵月说了些酸话，两人这才闹了起来。
两人既是同门，那出手也该有分寸，自己去插手反而不美。
她转而又稳稳的坐了回去。
“主子，您不去看看？”说话的是通玉，她早就看这两个新来的丫鬟不顺眼了，“整日里鼻孔朝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来当小姐的。”
得知王妃要启程往北行，去迎接使团，秦夫人当即就把她和清玉送了回来，说是丫鬟已经调教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等年后再说也可以。
丁姣姣和秦夫人之间不必说那些客套话，也就痛痛快快的把人带了回来。
一旁的清玉拉了拉她的袖子，“怎么出去两天你愈发没规矩了，在主子面前胡言乱语些什么？”
“没关系，你我之间虽是主仆，可相伴多年，情分非常人能比。”
丁姣姣摆摆手，“比起你们说好话糊弄我，我更想听实话。”
清玉有些讪讪的，斟酌了一下才开口道，“依奴看，两人中绯月是个踏实的，加上她身手不错，在您身边也是个照应，可那个灵月，实在是眼高的主儿，怕是咱这院子里放不下她的心啊。”
她这话倒不是说灵月有什么妄图攀附权贵的意思，反而是这个姑娘太自强了，已经有些偏执的倾向。
而在这后院中，顶了天就是管事妈妈，再不然就是被主子开恩放出去，置办些产业自己做个小掌柜的，剩下的还能有什么前途可言？
而这两样，怕都不是灵月所求的。
“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道？”丁姣姣叹了口气，又回想起了前一阵子听到的对话，心里愈发烦躁，“只是这人是王爷送来的，平日里也没什么错，平白无故把人送回去，王爷的面子往哪儿搁？”
虽说灵月傲气了点儿，可从根本上来说，人家并没有犯什么错误，难不成她得连人家想什么都一块管着？
她又不是太平洋警察。
“今儿犯得这回事儿不就是个错儿？”通玉赶紧道，“不如王妃就罚她一顿狠得，这么个错处，就是王爷知道了也没法说什么。”
丁姣姣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罢了，等王爷回来，我跟他好好说说，还是让王爷自己个儿动手吧。”
毕竟曾经是暗卫，现在被迫派来伺候自己，灵月心里怕是也不情愿吧？
既如此，也不必过多计较了，等邢烈回来，把人还给他也就是了。
见她做了决定，清玉和通玉都不好再说什么。
加上她们刚回来，明日就要启程向北走，时间紧的很。
丁姣姣便放了她们半日的假，让清玉回去跟邹掌柜告个别，通玉也得去把自己的行李好好收拾收拾。
两人才走不久，绯月便进来了。
“你怎么来了？不是放了你半日的假让你收拾东西？”丁姣姣大概猜到了她来的原因，只是面上还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绯月也不废话，“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她面前，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包括自己后来与灵月的一番对话，也如实相告。
“主子，奴没有别的心思。以前在暗卫里，想的是怎么活下去，现在在您这儿，奴想的就是怎么把现在的日子过好。”
她清澈的眼眸定定的看向丁姣姣，“奴只想好好伺候您，日后老了在您身边做个管事妈妈，了此一生，也就知足了。”
丁姣姣沉默了片刻，“你真的甘心？你的武艺比灵月好得多，若是想要往上爬，应该比她也容易的多吧？”
既然话都说到了这里，她索性直言道：“灵月不喜内宅生活，我早就知道了，原本就打算等王爷回来了，便与他好好说说，放你们回去，如今听你的意思，你并不想回到暗卫中？”
“奴不想。”
绯月一息的犹豫都没有，直直的磕下头去，“奴过够了那种刀头舔血的日子，现在只想好好的在这王府里，过正常人的生活。”
她抬起头，一字一顿道，“奴也想活在阳光下。”
……
这边，丁姣姣为了丫鬟的事儿而头疼。
那头，赛清公主也烦躁的很。
“说说吧，她今儿都干了什么好事？”
赛清公主刚一回房间，绣朱就来了，她一猜就知道定然是雅清公主闯了祸。
绣朱抿了抿嘴，脸上的表情也十分难看，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最后补充道，“那小宫女还告诉奴，雅清公主说、说您……”
“说！”赛清公主瞥了她一眼，“又不是你说的话，你只是复述罢了，怕什么？”
绣朱咬了咬牙，一狠心，说道，“雅清公主说您今儿上午私会外男。”
“啪！”
一个上等的汝窑青玉缠花纹杯就此四分五裂，只余一个茶盖在地上咕噜噜的转着。
此时，屋内静的可怕，没有人敢率先开口，生怕触了主子的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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