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老道士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重新一亮，开始在黎苏的周围寻着什么。
黎苏听着老道士的话，并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又是一年前吗？
一年前，显然是一个很重要的时间节点。
那么一年前的他，又是什么样子？
和这位老道士，又有什么渊源？
黎苏的目光随着老道士的动作而动，只见这老道士围着他转了一圈，行为堪称奇怪。
他收回目光，退后一步，与之拉开了距离，既然猜不到，便直接问了。
“道长……”
可黎苏才出声，这老道长就急急的打断了他的话。
“公子，你身边的那位夫人呢？”
老道士可是清楚地记得，这对小夫妻当初可是恩爱了……
尤其是那位貌美的夫人，身负双命，一命早夭，一命尊贵，可谓玄妙。
而现在未见那位夫人，难不成是应的那早夭之命？
怪不得，他看不透这位公子的命运了……
想到这里，老道士的脸上满是叹息：“可惜了，可惜了……”
叹息间，他还不忘朝着面色已经顿住许久的黎苏摇头安慰道：“公子，既然佳人已逝，还是早早节哀吧。”
老道士这话，也是看到了黎苏那两鬓处的丝丝缕缕的银发才这么说的。
这么年轻的公子，却和他一样花白了头发，如今又是满身的寂冷，可见当初是经历了如何悲痛之境。
这也怪不得他，毕竟当初在东临海城的时候，这位公子对他夫人的情谊，便是藏不住的。
心爱之人去世，大受打击变成如今这模样，也是情有可原。
这般想着，老道士也就收住了口，打算做一个有德行的道士，不继续揭人伤疤了。
他草草地行了一礼，打算离开。
还是去看看他的小徒儿有没有赚到买元宵的银子吧。
而黎苏，却在那句‘公子，你身边的那位夫人呢？’的话之后，便陷入了难以自持的悲痛之中。
他不知道何故，只觉得悲伤不已。
心口像是被挖去了一部分……
黎苏的眸色渐深，深吸了口气之后，才压住了这莫名而来的情绪。
理智恢复，心中的疑惑更甚。
夫人？他的身边，明明就没有什么夫人。
而且，他也并未成婚……为何这个老道士会这么问？
看着已经转身步出十米，颇为不舍的看着元宵摊的老道士，黎苏自然是没有放过对方。
身形一动，白衣浮动间，他便挡住了老道士的去路。
清冽微沉的声音，随同落雪一同飘向了对方。
“道长，我并未成婚，你口中的……夫人，问的是谁？”
黎苏能感觉到，他在说出这个‘夫人’称呼之时，空荡的心中，有过瞬间的触动。
可见，此人十分重要。
或许他寻找的过去记忆，便在这位夫人之上。
他必须要问个清楚！
可老道士却是奇怪了，他满脸都是‘你夫人居然还要问我这么一个老道士’的表情。
同时又很是讶异……还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才反问黎苏道：“你与那位夫人……不对，那位姑娘，难不成并未成婚？”
“那一年前，为何老道我见到你们的时候，你二人，一口一个夫君，夫人的？”
“如此甜蜜，老道还以为是哪里的新婚夫妇呢……”
说到最后，老道士的眼神还有些无语，现在的小情侣都这么心急了吗？
不过，这位公子现在居然忘记了那位姑娘……这世事还真是……无常啊。
想着这些，老道士已是一脸唏嘘。
当初满眼都是的人，说忘居然就能忘记了。
而他的这番话，又是给了黎苏好大一个冲击。
他很确定自己不是轻浮之人，可这老道士都说了，他喊了一位姑娘做夫人，那姑娘也喊他夫君……
这让黎苏有些恍惚，隐隐约约之间，他似乎真听到了一句……
“夫君。”
熟悉又清甜的女声，还有些狡黠……
黎苏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头，心中再次被疼痛和无法言喻的酸楚淹没。
就这一刻，他忽然不愿意否定这位夫人的存在了。
老道士看着他这奇奇怪怪的反应，摸不着头脑。
只能好心地提醒一下对方：“公子，你是不是需要看一下大夫？”
他老道士虽然也有些浅薄的医术，不过这位公子看起来问题很大……
大夫，黎苏是不需要的，他再回想不起什么，待到那阵头疼过后，便缓缓的放下了手。
而后，迟疑了一瞬，难得的改了自己的话……
“道长，或许我曾成过亲。”
老道士：“……？”
他见这位公子不像是说胡话的人啊？
面对着老道士的目光，黎苏却是面不改色道：“一年前，我因为意外，忘却了许多过去。”
“也许我的夫人……便是如此被我忘记了。”
“既然道长曾经见过我们，不妨多说一二。”
黎苏看着他，又看了一眼边上那热气腾腾的元宵摊，提出了一个老道士无法拒绝的条件。
“或者，道长需要来一碗元宵？”
老道士听到元宵二字，当即眼都亮了，他不忘抬手多比了一个数：“两碗，老道的小徒儿也要吃！”
一碗两碗黎苏并不在意，他直接掏出了钱袋，放在了一边的桌案之上。
这钱，即便是买下这个摊也是够了的。
老道士瞬间被收买，要了一碗加了全部料的元宵，就仔仔细细的说起来自己一年之前，是如何在东临海城遇到的两人。
从这位老道士的嘴里，黎苏知道了那时候的自己，曾经满眼是爱的望过一个女子。
一个，极为可能是他夫人的女子。
只是他的母妃和黎五却没有提起过此人，这其中，定是有了什么他不知道的缘由。
也可能是那个女子……已经死了，母妃怕揭了他的伤疤，故意隐瞒？
老道士就着元宵，又多要了一壶小酒，说至最后，还有些上头。
他摸出了两破旧的铜板，随即给黎苏算了一卦。
趁着酒意，他又掐指算了算，解了卦之后才道：“……虽然老道士无法再看到公子的命运，但公子慷慨，老道我也就厚颜赠你一卦。”
“在东之位，临水极光之地，或许能随公子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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