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有了柳茉在，王氏的日子比之前好过了不少。
可好过归好过，她对张氏的惧怕却一丁点都没有少。
张氏这么一说，她便想也不想的看向柳茉，下意识的想要给自己寻找一个主心骨。
这要是换了以前，柳茉肯定免不了在心里叹息一声王氏懦弱。
可这两天，眼看着沈氏被张氏喷的狗血淋头，再想想这人之前的那些做派，柳茉不由得庆幸——幸亏这个身体的娘亲是王氏！
要是沈氏的话，只怕自己会更头疼。
这么想着，她拍了拍王氏的手，开口道：“奶，要不然我留下来陪我娘？”
经过这段日子的不断“较量”，张氏对柳茉已经带上了那么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因此，听她这自作主张的话也不生气，只没好气儿的道：“你留下来干啥？你担心啥？我还能吃了你娘咋的？小孩子家家的，该干啥干啥去？大人的事情你少跟着掺和！”
一旁的杨氏也跟着帮腔：“三丫头，我们都知道你对你娘孝顺，别担心，我们就是找你娘有话说，一会儿就回去了。”
你要是不在，我还能放心点，你这个笑面虎在这儿，让我怎么不担心？
柳茉心里翻了个白眼，琢磨着要怎么才能留下，那边柳老爷子开口道：“三丫头，你先回去吧，你奶就是跟你娘说点事儿！你小孩子家的，在这儿听着不方便。”
一家之主都发话了，柳茉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照办。
可她到底不放心王氏，临走的时候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娘，您放心吧！奶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我先陪大哥回去，有什么话，咱们回屋再说。”
王氏也知道，事到如今，把柳茉留下来不现实。
她点点头，给了闺女一个放心的眼神：“记得好好照顾你大哥。”
柳茉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杨氏，这才和二房的几个孩子一起出了上房。
扶着柳松坐到了炕上，柳茉拿出了白天在铺子里面买的药，拆包、分抓，再重新包好。
动作熟练优美充满节奏感，就好像舞蹈一般。
动作的间隙，她偶尔会抬眼看一下柳松，见对方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忍不住皱眉：“有什么不对吗？你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不对。”柳松心情不错的道，“就是看你动作挺熟练的，怎么，以前经常在铺子里帮忙吗？”
“也不算经常吧。”柳茉不知道他这话里有没有试探的意思，小心的道，“有客人的时候我一般待在后面看医书，没人的时候，会学着辨认药材，或者帮着爹抓抓药什么的。”
原主在柳文清铺子里长大，不少人见过她，自然知道她从小到大都待在角落里，没正经当过学徒。
要是柳松真的起疑去问，只怕是要对自己产生怀疑。
自己这么说，也算是变相的解释了一下这身医术的来历。
“所以说，你有这么好的医术，除了爹的教导之外，主要是自学成材？”柳松看着她，颇有兴味的道。
“成才算不上，熟能生巧罢了。”柳茉并不接受对方的吹捧，“比起大哥远近闻名的天才名声来说，我这又算的了什么？”
“光有名声有什么用？将来想要更进一步，还不是得靠柳大夫你妙手回春？”
有了柳茉的保证，柳松倒不像之前那样，对自己腿上的伤讳莫如深。
现在提起，竟然也能偶尔自我调侃一下。
见他面带微笑，丝毫没有了之前的阴郁深沉，柳茉也跟着勾了勾唇角：“那大哥可要对我好一点，不然的话，我可是会报复的。”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
想起之前自己想要寻死，被救下之后，连着一个月，喝的药都变得奇苦无比，柳松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这妹妹太凶，惹不起。
只是……
“你之前不是说，我腿上的伤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不需要再喝伤药了吗？”他好奇的问，“你现在配的是什么？”
“补药。”柳茉头也不抬的道，“你腿有碎骨没有完全取出，治疗的时候，需要把腿打断，重新清理。你现在有点缺钙……额，骨头有点脆，得吃一段时间的药，将来重新治疗的时候效果才会更好。”
她说的这些，柳松并没有完全听懂，只知道柳茉没有放弃他的腿，这就已经够了。
“如果当时给我治伤的人是你，就不用这么折腾了。”柳松叹息道。
虽然很庆幸自己并没有走到绝路，可一想到要把腿打断，重新再遭一次罪，他这心里就有点虚。
“别开玩笑了！”柳茉似笑非笑的斜了他一眼，“以你当时在家里受重视的程度，爷怎么可能让我给你治病？要不是知道你注定毁容瘸腿，只怕伺候你的活儿都落不到我头上！”
柳松：“……”
虽然知道自己身上的伤早晚能知道，可是当着他的面，就这么直白的说什么瘸腿毁容的话，是不是有点太扎心了？
于是，扎心的秀才公非常干脆的想要一个保证：“你到底有多少把握让我的腿痊愈？”
说完之后，他又赶紧补充道：“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就是想心里有个底。”
柳茉也不在意，直接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祛疤的药膏，做好之后至少要密封保存一年，才能对你脸上的疤痕有效果。至于你的腿……”
她犹豫了一下，道：“在外面的话，我大概有九成把握，如果是柳家，我只有六七成把握。”
“不都是一样治腿吗？怎么差这么多？”柳松不解。
“你以为呢？”柳茉无奈的道，“你的腿不仅仅是打断重接那么简单，还需要把碎骨头取出来，这其中一点差错都不能有！在外面的话，我可以保证不出问题，可在柳家……”
她叹了口气：“难保过程中其他人不会出现什么幺蛾子。只要我手一抖，你这腿就彻底废了。”
柳松：“……”
所以你想分家你就直接说，我又没说不同意。
好好的你威胁我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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