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这话说的，就有点不合适了吧？
柳茉被齐管家问的有点窒息。
不过还是耐着性子道：“齐少爷的病本来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就算继续扎针灸，也不过再扎个七八次。虽然痊愈比较快，但相比之下，还是食疗的方法比较温和，也更有利于让他适应身体状况的变化。”
眼看她说的头头是道，齐管家心里的苦味儿就更重了。
但还是强笑着问柳茉：“柳姑娘，我家少爷这病，按您的方子，应该吃多长时间？”
“三个月吧，怎么了？”柳茉问。
“您有所不知啊。”
齐管家苦笑：“我家老夫人从京城请了孙太医的孙女过来，专门给少爷调理身子。今天早上人刚刚进府。您说要是少爷真的听了老夫人的话，换了方子，吃出问题可怎么办呢？”
“柳姑娘，我知道你一向是个爽快人，我也不跟您在这儿拐弯抹角的了。要是今天碰不上，我也打算去找你呢。您看这事儿，能不能帮忙给拿个主意？”
柳茉：“……”
齐家的事儿，她能拿什么主意？
她就叹气：“齐叔叔，这您可就为难我了……”
柳茉这一声齐叔叔，叫的齐管家顿时想起了之前两人往来的情景，四十来岁的人，不知怎的，鼻子竟开始有些泛酸。
“你既然叫我叔叔，我也就乍着胆子喊你一声丫头。”他深吸了一口气，道，“丫头啊，我也是没法子，才舔着脸来找你的。之前那事儿是少爷不对，你不原谅他我也能理解，可这人命关天，你好不容易把他治好，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段时间的辛苦白费了吧？”
抛开齐云峰不说，这话可算说到柳茉心里去了。
不管她和齐云峰之间的关系如何，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在给齐云峰治病这件事上，她确实耗费了不少的心力。
总不能九十九个头都磕了，就差最后这一拜吧？
可问题是，齐老夫人就是死拧着要跟她打对堂鼓，她总不能跑到齐府说，你孙子的病我在治，你不要乱插手吧？
就齐府那个地方，没有了冯瑛，她进去还能出的来吗？
眼看着柳茉和齐管家说了几句之后，两人就面对面站着不说话，王氏不由得有些担心。
走过来问道：“茉儿，你没事吧？”
“没事的，娘。”柳茉笑着安抚王氏，道，“就是之前齐少爷的病要交接一下，这样，你先和哥他们去绸缎铺子，我给他改下方子就过去找你们。”
王氏不懂柳茉在外面的事情，但是她有个优点，就是不懂不多问，而且还听话。
所以柳茉这么一说，她便点点头，在李青的带领下往绸缎庄走去。
眼看着柳茉支走了王氏，齐管家面上一喜，道：“柳姑娘，少爷听说孙姑娘来，已经躲到和安堂去了，您现在是跟我过去见他吗？”
柳茉没有说话，而是带着齐管家回了自家铺子，跟郑忠要了纸笔之后，刷刷的写了方子。
然后递给齐管家：“老夫人毕竟是齐少爷的祖母，一个孝字压过来，齐少爷不好违抗。如果最后真的由那位孙姑娘给齐少爷调理身体，你就把这张纸交给她，这些都是和之前药性相冲的食物，齐少爷是绝对不能吃的。只要不碰上面的东西，想来恢复的慢一点，也没有太大问题。”
言下之意，就是不去见齐云峰了。
齐管家有点失望。
可之前在齐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实在没脸要求柳茉去见齐云峰。
只能拿着柳茉给的方子去了和安堂。
一开始听齐管家说碰到柳茉，齐云峰心里还挺高兴，可听说对方明明就在铺子，却不肯到和安堂来见自己的时候，他亮起的眸子又黯淡了下去。
她……
还是不肯原谅自己啊……
齐管家最看不得的就是齐云峰心情低落，见状忍不住劝道：“少爷，反正柳姑娘的铺子离这儿也不远，要不，您过去一趟？您昨天不是还念叨着，说想要去看看先生吗？”
“算了吧。”
齐云峰苦笑：“我现在在人家心里，怕是忘恩负义、胆小怕事之人了，有什么脸面去见先生？”
“那柳姑娘给的这方子……”齐管家试探着问道。
“誊抄一份，原件留下，把抄好的那份给孙姑娘送过去。”
齐云峰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反正他这条命是祖母给的，论辈分、论恩情，他都拧不过她老人家。
爱怎么样……就凭她安排就是了。
他认了。
鉴于齐老夫人对柳茉那掩饰不住的厌恶，齐管家不敢把这个事情跟齐老夫人说，只誊抄了一份之后，将抄好的方子送去了翠竹居。
“忌口的食物？”
孙姑娘闺名一个蓉字，听齐管家说明来意之后，脸上有有点不好看。
来之前，祖父曾经拉着她说了很多话，大抵就是，太医虽然听上去很厉害，但在真正的达官贵人眼里，其实和佣人也差不多。
作为他的孙女，她要是嫁人的话，估计也只能嫁给五品以下的小官，职位再高的话，那不是填房就是侧室。
所以与其嫁到高门大户一辈子受气，倒不如想办法嫁到齐家。
齐家家大业大不说，还有个皇商的名头，那齐云峰更是出了名的聪颖，若是身体调养好了，嫁给他未尝不是一条最好的出路。
正因为这样，孙蓉是带着想要嫁给齐云峰的心思，千里迢迢来了宁县。
谁知道一来就听说，之前给齐云峰治病的居然是个年轻姑娘。
这就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了。
“既然那个姓柳的大夫那么厉害，为什么不让她继续给齐少爷治病？还找我过来做什么？”孙蓉皱眉。
齐管家哪里敢说人家柳姑娘治的好好的，是老太太死活看不上人家，这才找了你过来？
他只能含糊着道：“这个就不清楚了，想来主子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下人知道的。我今天过来，就是帮柳姑娘把忌口的方子转交给您，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告退了。”
孙蓉碰了个软钉子，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她看着齐管家的背影，愤恨的将手中的方子揉成一团，摔到地上：“什么东西？也敢给我脸色看？”
等她成了齐家的少夫人，一定要把这老东西远远的发卖出去才解气！
“小姐，那这方子……您还留着吗？”旁边的丫鬟小心翼翼的问。
“留什么留？给我把它烧了！一个乡下丫头，也配到我面前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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