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安远道和陈军两个人此时此刻都盯着自己。
秦蛮只觉得莫名头痛。
今天新兵报到，这两个人争辩也不分时间场合。
碍于这里距离食堂并不远，而且现在又马上快到吃饭时间，怕关注的人多。
所以，秦蛮秉持着谁也不得罪的想法，只留下了一句，“我服从部队安排。”
然后，就转身往食堂方向继续走去。
只留下了安远道和陈军两个人留在原地。
“看吧，这小子永远只给部队面子。”陈军看着秦蛮的背影，啧啧摇头，“咱两的路啊……还很长呢。不过切记，要公平竞争。”
他的手刚搭上安远道的肩，就被对方轻抖了一下，避开。
“谁要和你公平竞争，秦蛮被分配到一班，那就是我的兵。”
一想到那家伙没明着拒绝，用部队做借口，安远道这会儿心里难免不是滋味。
说完之后，就脸色难看地往食堂里走去。
独留下陈军站在原地，眉梢轻扬起。
嘿！这家伙，还真是半点不肯让啊。
不过，不管！不退让这兵也要挖！
这是他非要下定决心挖一回墙角不可。
打定主意的陈军当下也提步跟了上去。
依旧还是前几天的挖墙脚模式，陈军一进去，打了饭菜就往秦蛮那个角落走去。
安远道一看，就知道他想干什么，连忙也跟了上去。
两个人前后脚排排坐地就坐在了秦蛮的对面。
秦蛮抬头看了他两个人一眼，也已经习以为常。
反正现在新兵都在吃饭，谅他们也不敢闹起来。
然而，事实证明她想的真的太简单了。
陈军坐在对面吃了不过三口饭，就忍不住地自顾自开了腔。
他接着秦蛮那句服从部队安排，就说：“其实你刚才说服从部队安排这件事，我也觉得没错。但是吧，如果不合适的话，其实调剂一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都在一个部队嘛。”
对此，秦蛮没说话，想故意冷着他。
让他自讨没趣地闭嘴结束。
但却忘记，安远道这个定时炸弹，一点就着。
所以，不出意外地就听到他马上接话茬，“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部队的规矩更是如此！没有特殊理由，没道理特殊对待。”
“那也不能因为这个，浪费一个人才啊。”陈军一听到安远道接话，也马上迎着话锋赶了上去。
“预备部队的教官每个都优秀，不会浪费人才的。”
“再优秀也会有短板，得发挥优势，这样才能更好。”
“部队里的教学训练都是统一的。我们只教该教的，至于做到什么地步得看他们自己，如果有悟性，无论身处哪个班，都优秀。”
安远道的这一句话，让秦蛮吃饭的动作倏地一僵。
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当初在新兵连，顾枭南也说过同样的话。
那时候他穿着迷彩训练服，从容不羁，散漫无形的站在那里。
好像……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那种姿态。
哪怕到最后拿枪盯着孔义的时候，也依旧很是漫不经心。
除了后来孔义发了狠，直接把他撞下坡崖，来了一场同归于尽时，他的神情间才闪过一丝的慌乱和无措。
同归于尽……
其实，这整场闹剧里，孔义才是无辜的那一个。
那么年轻鲜活的一条生命就这么没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顾枭南！
那个把所有人都玩弄于鼓掌的男人。
玩弄于鼓掌。
一想到那五个字，眼里就冷冽了下来。
其实她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
也没那么容易被人挑情绪。
但偏偏顾枭南对自己下手的地方都是死穴。
一是战友情。
二是师徒、上级情。
三是背叛。
三处地方，处处扎心。
刀刀见血。
要真能稳住，说实话，那是圣人。
而她很显然不是。
更何况她还有心曾想放过他一次。
这样的反转，越发的显得她的可笑。
当下，那种复杂莫名的情绪在心中翻涌不断。
可此时，对面那两个人犹不自知，还在喋喋不休地争辩着。
“怎么会都优秀，学生能走多远，要看老师有多少能力……”
“老师是能给一部分，但主要还是要看个人发展。”
……
秦蛮听着耳边“嗡嗡嗡”地声音不断，头痛地捏了捏眉心。
她轻敲了下桌面，淡淡提醒：“教官，这里是食堂。”
但很可惜，这两个人正在白热化中，压根听不到。
“个人发展是重要，但是好的老师能让学生更上一层楼。”
“那好的学生也完全可以凭自己的本事让自己更上一层楼，那才是真本事。”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响，周围早就已经被这番争论给吸引的新兵们一个个侧头看着他们。
秦蛮不得已只能又敲重了几分，“你们打扰到别人用餐了。”
然而，依旧没用。
“陈军，我告诉你，你说再多，秦蛮我也不会……”
给你这两个字未出口，终于——桌子上“啪”地一下。
一双筷子被拍在了不锈钢的餐盘上。
不轻不重。
却落地有声。
那一瞬间，眼前的那两个人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整个食堂那细小的喧闹戛然而止。
“说完了吗？”
随着这清冷无起伏的声音响起，一道道目光铺天盖地地聚集了过来。
可秦蛮恍若未闻一样地坐在那里，面色从容淡定地看着眼前那两个教官问：“你们是第一天当教官吗？”
“……”
“……”
“作为教官，大庭广众之下，在一群新兵面前争得面红耳赤，不觉得丢脸吗？”
“……”
“……”
“我说过服从部队安排，你们是不懂服从两个字吗？”
“……”
“……”
丢下三句反问，终结了这一场闹剧。
秦蛮平静无波地端着餐盘离开了食堂。
只留下了一群傻了眼的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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