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布什安静听着，虽说西蒙直白地强调为了自家利益，但他还是敏锐地感觉到其中有所保留。
另外还有些不舒服。
既然是资本主义国家，老布什当然清楚资本家在这个国家所拥有的地位，而圆桌对面的青年，无疑是这个国家乃至这个社会最有权力的资本家，没有之一。然而，作为同样拥有足够权势的政治豪门，老布什本能地不喜欢这种被人幕后操纵的感觉。
不过，现实还是要面对。
抛开这些不舒服的情绪，老布什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西蒙，关于网络层面的支持之外呢，我是说，比如竞选资金？”
1994年那次从根本上触动了美国选举规则的中期选举之后，最近几次选举，最大的改变，就是竞选成本的迅速上涨。哪怕明白这是饮鸩止渴，两党也都不约而同地不断放宽竞选资金的筹集限制。
既然眼前这位是世界上最有钱的资本家，当然要谈一谈钱的事情。
西蒙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说道：“资金方面，乔治，明面上我不能给你们太多帮助，你知道，94年那次之后，华盛顿对我这边盯得很紧，更何况我目前的立场还是要站民主党一边。因此，明年的大选，我能许诺的，就是削减对戈尔的投入，适当通过维斯特洛体系下属企业政治行动委员会增加对你们的帮助，但肯定有限。不过，私下层面，能投入多少，我肯定不会保留，但这种投入不可能给你一份账册出来，你只能相信我。”
老布什有些失望，却也明白西蒙说的是事实。
西蒙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有钱的那个人，但对方能给他们家族的支持当中，最不重要的，或许也是金钱，维斯特洛体系在这个国家方方面面拥有的软实力才是关键。
西蒙这次不等老布什回应，就继续道：“另外，我今天还可以许诺你们一枚筹码，关于伊格瑞特，你知道，这是目前联邦股市市值最高的一家公司，也最显眼，你们这边，自己选择时机，可以拿伊格瑞特公司做靶子，发起反垄断调查，要求对这家公司进行拆分。运用得当，我相信能为明年乔治争取很大一笔民意支持，毕竟公众总是喜欢看到高高在上的事物被摧毁的。”
关于伊格瑞特的拆分，西蒙很早就已经确定。
此前还有过考虑，该如何启动这件事。
最初的设想是等华盛顿方面主动发起调查，这边‘坚决’抵抗一番，双方你来我往，让公众吃够了瓜，然后再假装不敌顺水推舟地启动拆分。到时候，政客得到了政绩，公众吃到了甜瓜，这边完成了目标，还缓解了一下与各方的矛盾，一举三得。
不过，期间也有过迟疑。
人心总是贪心不足的，打出头鸟这种事，公众绝对喜闻乐见，因此可以给政客们带来丰厚的政治资本。然而，如果让政客们因此尝到了甜头，更进一步，得寸进尺地对维斯特洛其他公司动手，那就得不偿失。
现在，这算一个折中。
西蒙主动把这件事提出来，先送出筹码，让有些人明白，不是因为你们发起调查，我被迫拆分，而是我给你们机会，大家一起演戏，各取所需。这样政客们捞到了‘政绩’，也明白自己的政绩是怎么来的，想得寸进尺就得掂量掂量。
老布什这次是真的惊讶：“西蒙，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开玩笑？”
西蒙摇头：“乔治，我本来就一直在考虑主动对伊格瑞特进行拆分，或许现在伊格瑞特超过6000亿美元的市值在你们看来很震撼，但，以信息产业未来的潜在体量，哪怕按照我的计划对伊格瑞特进行一分为三，我相信未来的三家公司，每一个都拥有万亿美元级别的市值潜力。既然如此，让你们这边首先提出来，送一些政治资本，我们各取所需。”
老布什凝视西蒙片刻，终于点头。
不过，内心更多震惊的，还是西蒙所说的，哪怕伊格瑞特一分为三，将来每一家都还拥有万亿美元的市值潜力。
那就是3万亿美元啊！
这世界除了美日，当下其他任何一个国家的GDP体量都不到3万亿美元。
更何况，这还只是伊格瑞特一个，同比类推，维斯特洛体系目前已经在不断成长的丹妮莉丝、汀科拜尔、思科、美国在线、诺基亚等等，将来的市值又会是多少？这些市值所代表的财富，以及这些财富背后所蕴含的权力，又将是如何的强大恐怖？
想到这些，老布什虽然不甘，但还是觉得，或许自己家族尽可能与对面青年交好，才是上策。
西蒙注意到老布什的震惊，悠哉地再次端起面前的白瓷茶杯啜了几口茶水，才接着问道：“那么，乔治，还有什么问题吗？”
老布什回过神，摇头，随即又道：“既然这样，西蒙，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啊，刚刚大方向已经说过，我希望这个国家能够保持一种平衡状态，既不要太左，也不能太右。”西蒙说到这里，喝了口茶，继续道：“至于具体的需求，暂时只有一个，国务卿，我希望肯尼斯·斯塔尔担任下一任总统的国务卿。”
老布什下意识摇头：“西蒙，这个位置太重要了，而且，斯塔尔也不合适，虽然过去几年他把我们总统先生折腾够呛，但在公众那里，斯塔尔并不讨喜，另外，他好像也没有主持外交事务的经验。”
“有的，”西蒙道：“斯塔尔在里跟政府时期就参与过很多外交政策制定，另外还主导了巴拿马运河的控制权谈判。而且，国务卿负责的是外交事务，并不需要讨民众喜欢。对了，你执政那几年，他还是众议院的共和党党鞭，你们应该挺熟悉的。”
老布什迟疑了下，说道：“西蒙，这件事我要考虑一下。”
“还有一点很重要，斯塔尔没什么背景，和比尔一样，都是从底层爬上来，这种人不会有太多牵绊，能够很忠诚地为我们服务，”西蒙无视老布什考虑一下的要求，补充一句，收敛起表情望着对方，说道：“乔治，我刚刚许诺了那么多，轮到你这边，我的第一个小要求就要迟疑，这让我很失望。”
“西蒙，这并不是一个‘小要求’，”老布什苦笑着反驳一句，却也明白，自己这边必须表示出足够的诚意，果断地很快点头：“好吧，西蒙，我答应你。”
西蒙脸上的肃然表情迅速融化成笑意，朝老布什举了举手中的茶杯：“那么，祝我们合作愉快。”
老布什跟着端起桌上的白瓷茶杯：“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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