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所未闻，见所未见。
霍晨瑶以前见到冤魂，根本不会多思考什么，就动手斩之为快，避免后顾之忧。
可杨若翎这么说起后，她不禁后怕起来，以前自己会不会也斩杀过无可奈何的魂灵呢…
“把真实情况告知屠牛村的村民，或许会有转机呢？”祁墨河提议道。
虽然有点笨，但确实是个办法。
“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或许守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杨若翎道。
不能再让这种肮脏的买卖持续下去了，与其这样，不如让牛泪的秘密从世间消失。
“交涉的事情交由我去办吧，二位还是不要露面为妙。”她对两人道。
“不行。”祁墨河拒绝，“我跟你一起去。”
霍晨瑶见状也点头，“没错，既然是我发出的委托，哪有不跟进的道理。”
“霍姑娘，我这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她抿着嘴，“而且这附近可不止一座村落，河神大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难道这村子还有什么问题不成？”霍晨瑶不解地追问。
“这种买卖持续多年，若真的有被关押的冤魂，放出来那刻的可怕程度可想而知。”她认真地道，“这不是儿戏。”
祁墨河也想坚持，可附近确实有许多户人家，不可松懈。
“若翎，你有十足的把握吗？”他严肃地问。
杨若翎怪笑了声，“又来了，我之前不也说过了吗，相信我就可以了。”
这两人的气氛总是怪怪的，让霍晨瑶浮想联翩。
祁墨河背着倒在地上的马南锐，带着霍晨瑶一起离开。
“霍姑娘，若是等下有无法控制的场面，还劳烦你出手相助。”他淡淡地道。
“啊？”她愣了下，“哦…”
看着他们走远，杨若翎动身返回屠牛村。
果然还是有微弱的结界味道，触不可及，似有似无。
村里人以为来了过客，也没去多问，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她见没人注意自己，便从怀里掏出刚才装有牛泪的瓶子，哐当一声砸碎在地上。
很快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她身上，她掏出更多的泪瓶，逐一摔破。
“什么人？！”有人喊叫着，且不少人已经抄起大刀了。
“把接牛泪的涕娘带出来与我相见，我有事要谈。”她丝毫不畏惧，反而声音洪亮。
这姑娘竟然知道涕娘，村民们紧张地攥紧手里的家伙，一下子不敢做出动作。
涕娘闻声而出，见到这场面也有点吃惊，但看到碎了一地的瓶子，更是愤慨。
“狂妄之辈，你可知道汝脚下的是何物？！”她气得身体颤抖，这些牛泪可比鲜血更为可贵。
“神水，我明白。”杨若翎回答道，“但买走它们的，可不是神。涕娘，不妨与我谈谈？”
千百年来屠龙村只干这一件事，如今外来者竟然要干涉其中，就是在动摇他们的信仰。
“涕娘，咱们把这个妖女抓起来吧！她定是小鬼来找报复的。”有人对涕娘道。
“我不是什么小鬼，犊牬犙牭犕各有其效，我可清楚地直到你们村里的秘密。”她接着道，“所以也知道这种事情的后果。”
村里人互相看了眼，最后都望向了涕娘。
“什么后果？”涕娘问了句。
“百鬼争鸣，无辜者无法往生，待你们守着的东西达到极限，邪祟复起，邪神来了也感到棘手。”
“荒唐。”
她咂了下嘴，往涕娘身旁走去，村民们的刀刃都对着她不让她前进。
“或许你们一直使用着牛泪，所以眼前只有暗与明，但尘世如此复杂，哪能是两种颜色便能概述含括之物。”她苦口婆心地道，“睁开双眸看看，不要被心术不正之人利用了。”
这小丫头究竟是知道多少东西，明明第一次见面，可她竟然快把村里的老箱底都给掏出来了。
涕娘心乱如麻，还是让其他人让开，“跟我到屋里再说吧。”
“涕娘…”
“我自有分寸。”她厉声道。
杨若翎做出个计谋得逞的笑容，欣然地跟着她进屋去。
涕娘的家里摆满了瓶子，窗户暗不透光，可屋子内竟然有一棵长势颇好的榕树苗。
杨若翎一进屋就忍不住一直盯着那棵古怪的树，直到被涕娘唤回来。
“小丫头，你究竟是什么人？”
“新神上任，但更多人叫我界灵。”她端坐着道。
“界灵？！”涕娘脸色一变，“你怎么会…”
她让涕娘稍安勿躁，而后先把方才看见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很多可怕的场面，她都尽可能地描述得更清晰。
涕娘听着嘴唇微张，好像不怎么相信。
事实言闭，杨若翎稍稍呼口气后，开始装作高深莫测。
“你这房里的树苗，定是冤魂灵气养着的吧？这村子里那浓厚的结界气息，已经把你们的秘密全数告知了。”她闭着眼道。
“哦？”涕娘嘴角上扬，刚才的慌张突然没了影子。
难道自己没猜对吗？杨若翎眼角抽了下，稍微有点心虚地道：“所以不要再继续卖牛泪了，百害而无一利。”
“呵…不知道你是哪里跑出来的冒牌神明，没别的事的话，就赶快离开吧。我们可都不是什么善类。”涕娘变得迎刃有余起来。
这下她拿捏不准了，这村里的人双目被牛泪覆盖，根本无法通过注视去判别。
软磨不行，那就换硬泡。
她直接弹出一道结界利刃，抬手就削掉了树苗的几片叶子。
树苗身子轻微晃动，她能明显感觉到被弹反的法力。
“你做什么？！”涕娘站了起来，连忙前去查看树苗的情况。
“我不是冒牌神明。”她回答，“老实说吧，我也不能查清结界的源头，但刚才我说的情况，都是真…”
“土畜泪门。”涕娘打断她的话。
“啊？”
“村子里守着的，是土畜泪门。”涕娘又重复了一遍，且用轻微颤抖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掉落的叶片，而后淡淡地道：
“不是什么冤魂。这棵树苗，也是由土畜泪养育的。战乱时期便传承至今，是上天给予失亲之人的恩惠。”
自己不可能看错，杨若翎肃然地看着她，“不要一厢情愿地做自己以为正确的事。”
涕娘手中动作一顿，掉落的叶片被指甲捏成两半。
“把门打开，真相便可知晓。”杨若翎眉心微低，手已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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