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便有人来找除妖师，霍晨瑶候在门前，自告奋勇地说由她过去。
“就你一个？”领队的人提出质疑。
她盘手扬起下巴，“我自小除妖无数，此刻一人足矣。”
富人家的府邸，大都差不多模样。
霍晨瑶腰间挂着长刀，跟在一行人后面。只要知道蛇尊在自己不远处，她就没在怕的。
领队的人还是第一次见神清气爽的除妖师，先前带去的人个个脸上都跟出丧一样，看着就晦气。
“这姑娘怕不是个傻子吧…”有人细声讨论着。
她听着生气，准备反驳几句的时候，一阵狼嚎声响起。
嗷呜——
所有人的动作一顿，脸中挂上怯意。
“霍姑娘，快点进去吧。”为首的人催促着。
他们只让她进去，却没人跟在后面。院内只有她一人，也没有上前迎接的护院或是管家。作为富人家，实属不应该。
她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往前探去。
方才路上为首的人已经与她说过房子的情况了，简单概括而言，就是房主神经兮兮的，经常会看见奇怪的影子。
他们找过的除妖师，进去后都无法拔除，甚至大部分就没了音信。
只要进去跟委托人了解下情况，就能顺利解决了吧…
霍晨瑶是这么想的，况且蛇尊还跟着自己。他是跟着自己吧…
想想有点担心，她抬头望了下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人。
那家伙神出鬼没，自己法术在他之下，察觉不出来也很正常。
她不再去想，加快脚步跑到屋内去。
“老爷…我是除妖族新派来的除妖师，请问您在里面吗？”她往屋内喊了句。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听起来像有东西在地上拖拽的声音。
本来以为脚步声是房主上前开门产生的，可这声音越走越远，没有靠近的意思。
她提高声音又喊了声，这次脚步声顿住了。
紧闭的门打开了道缝隙，她微微点头推门而入。
门发出沉闷的吱呀声，仿若百年未曾有人开启一般。
映入眼帘的并不是什么房主或是家仆，反倒是一地的衣服。仔细看去，衣服上还盖着些刀枪长剑…
这不就是族里除妖师们的武器吗？！
她吓得身子一激灵，瞬间就往自己腰间的刀摸去。
男人的哭泣声从房间深处传来，她壮着胆子往前走，“是幸存的人吗？我现在就来救你。”
哭声苍老喑哑，像刮骨的刀刃一样片着她的内心。
“嗯？”
哭泣声戛然而止，她看见一个衣着华丽，但衣服只是耷拉在肩上的男人。
面如黄蜡，两颊凹陷，手里正拽着一个人的胳膊，且只有胳膊。
凉意充斥全身，她从未感觉过如此的压迫感。
“你…你是谁？！”她拔出利刃对着他道。
男人把手臂丢在地上，张开嘴巴干笑了几声。他的牙齿又黄又黑，很多已经掉没了，但仅剩的牙都被磨得锋利。
“我是房子的主人…”男人开口说话了，“我发的委任，找你们这些除妖师…”
她的鼻子就算没有妖怪们灵敏，也能闻到腐臭的味道，眼前的人真的还活着吗？
“消失的除妖师是不是你杀的！”她大声质问道，“外面的人都去哪里了？”
男人的嘴巴越张越大，以即要脱臼的大小打了个哈欠。
“呵呵…呵呵…”他怪笑着，“给钱就得办事，你没听到外面的狼嚎声么，是狼吃的，与我无关。”
她也着实没能看见他身上有妖邪之气，可她也不愿承认这是个人。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椅子旁坐下。透过衣摆下露出的双腿，她看到这人的两条腿也是像树枝那样枯瘦。
“小姑娘…呵呵，今日来了个小姑娘…”他自言自语地嘟囔着，颤抖着双手倒出一杯红色的茶水，也可能不是茶水。
霍晨瑶举着的刀就没放下过，身后的门已经不知何时起被关上了。
可如果真的有危险，蛇尊定不会还放任不管。
即便再不可理喻，她也要告诫自己不能以貌取人，或许眼前的人真的就是普通的委托人而已。
刀身反射窗外的亮光，晃到眼前人的眼睛。
男子喝茶的手一软，茶杯摔到了地上，他突然抱着头嚎啕大哭起来。
“怎…怎么了？”她有点慌乱地上前搭了下他的肩膀，刀也放在了地上。
谁知道他倏地抬手反抓住她的双腕，张开血盆大口就想往她脖颈间咬去。
她奋力反抗着，没想到这枯瘦的人力气竟然这么大。她死命扯着，手上皮肤都被他的指甲刮掉了一层。
一个翻身捡起地上的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他手上砍去。
哐
像砍在石头上一般，她的刀被弹了回去，震得她的手腕都发麻了。
被砍的人无所畏惧，还扣嗦起指缝扯到的皮屑。
“臭臭的味道…参杂着妖怪的臭味…”他吐了下舌头，略微不满地道。
蛇尊究竟去哪里了，为什么还不出来？她有点着急，转身就想逃离这诡异的房子。
可转身之际，那张可怕的脸又贴了上来，这次她没躲开，甚至连人一并撞倒在地。
在他又下嘴前，那张怪脸就滚到了地上。
“啊！”她尖叫一声，男人身首分离，身子还紧压在她上面。
接着身上一轻，尸体被移开了。
蛇尊那双微微赤红的竖瞳在黑暗中竟然显得如此明亮，令人安心。
她抿起嘴，差点感动得哭出来。
“你怎么才来啊？”她爬起来委屈巴巴地道。
蛇尊把她扶起，“刚才找人去了…这房子的主人，已经被邪祟侵蚀了。这种货色，我的兄弟们都不愿吃进去。”
惊魂未定，她抱着自己，“所以其他除妖师都是被他吃掉了？”
“可能性很大吧，我去其他房间看看，你要不要自己在这休息一会？”他淡然地道。
“不！我跟你一起去。”她吓得抓住了他的衣袖。
要她继续跟地上的人待在一起，还不如让她两眼发黑昏死过去。
蛇尊没反抗，就让她这么揪着往前走了。
“你说找人，是找谁啊？”她随口问，“这附近还有你的朋友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不是朋友，以前的仇家。”
接着他停下了脚步，踹开一扇门，里面堆放着十几具骸骨。
霍晨瑶本来就紧闭着双眼，悄悄睁开一只后又吓得再次闭起来。
“这年头还有妖邪敢吃人，我都不得不佩服他了。”蛇尊笑了声，“你族里不见的除妖师，都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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