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语语问:“小锃,怎么了?”
“妈,”路锃喊了声,蹲下去靠着树桩,抬头看了晴空万里的天空,声音低沉:“妈,我想休学,可以吗?”
万语语一惊,赶紧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路锃的眼睛有些红了,鼻子也酸酸的:“姜寞病了,请了很久的病假,我去上学没有伴,想着能不能休学,等他好了,我们一起上学。”
万语语怕自己站不住,去找了个凳子坐下,揪着围裙,想了有两分钟左右,问:“小锃,你可想好了,休学是大事!”
“我想好了,”路锃回答,悄悄地抬手揩了已经落到了眼角的泪。
“行,我回去一趟,”万语语站起来,伸手去解开了后背的疙瘩,把围裙拿下来,走向了外面的大堂。
路锃不知道怎么走到病房里的,他来的时候,戴葙头上的针已经取走了。
戴葙歪在枕头里熟睡,枕头被汗水打湿,头发上也是汗珠,鼻尖上都有细细的汗珠。
路锃难得的一笑,拿了纸巾去给她擦汗。
戴葙昏昏沉沉的,咕哝的翻了个身,鼻子的不透气让她难受,呼吸都是沉重的,加上脑袋上的晕乎乎。
她熟睡时对外界的动静很敏锐的,在纸巾到她的额头时,她睁开眼睛看了看,迷迷糊糊的看到一个人。
糯糯的喊了声:“路哥哥!”
路锃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轻声细语:“好好休息啊,等你好了,哥哥带你去玩,外面有游乐场呢!”
“嗯,”戴葙应了声,有些难受,翻了个身继续睡。
这边的出租屋,孩子在屋子里睡觉,关得严实的门把外面的争吵给掩盖。
阳台上的两个人,面对面的争执不休。
一个红了眼眶,脸颊上全是泪痕,声嘶力竭的哭喊。
一个红了眼眶,眸子里没有了素日的温柔细腻,眸子里都是毒辣和阴暗。
蒋小澜已没了争吵的力气,她靠着有些绣迹的窗,摸了摸自己的脸,看向了在抽烟的人。
戴招顺手拉了个椅子坐下,在这窄小的阳台上,抽了一根又一根,直到脚底下堆积了几乎是一包烟的烟蒂时,他又看了看烟盒,没烟了,也就不抽了。
一张阴暗的脸抬起来,还有不少的烟味在他头发上散出来,他的目光犀利的看向靠着窗户的蒋小澜。
看到她哭的不成样子,心里的怯弱又上来了,他上前去,试图给蒋小澜擦眼泪
蒋小澜在气头上,没有顺着他,直接推开门进去,走到卫生间开了水龙头,把冰冷的自来水往自己脸上浇。
拿毛巾擦了脸上的水渍,看了屋里酣睡的孩子,蹑手蹑脚的走到沙发坐下。
有气无力的靠着沙发闭目养神,要不是在哺乳期,铁定茶几上的一瓶啤酒早已灌下肚,茶几上的烟拿起来就抽,想抽烟解闷。
可是她不能,孩子的饭碗不能砸了。
只能闭目养神,闻着那些味道,像是闻了就能散闷。
粗糙暗黄的毛巾搭在脸上,蒋小澜的眼泪竟又是无声无息的滚下来,沾染到了毛巾里。
一杯温水落在茶几上,男人的手上的经脉分明,青筋看得清楚。
戴招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目光恢复了温柔,他的声音很细:“别哭了,对身体不好。”
蒋小澜一把扯下毛巾,眼睛红红的,瞳孔里的怒意又来了,她望着戴招:“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这事到此为止,别再提了,”戴招的眸子一暗,怒意把温柔按下去,他阴冷的目光看着蒋小澜,淡淡的说道:“我帮你保密,你也应该游刃有余。”
“你……”蒋小澜气到吐血,丝丝的腥味儿从喉间到了舌尖,再到唇角。
戴招揪起一张纸巾递给她,狡黠的说:“小澜,你应该没忘记跟我在一起的初衷吧?”
“你……”蒋小澜打开他递来的纸巾,自己揪了一张擦嘴角,不可思议的盯着他:“为什么非得让我这样,好好的对她不可以吗?”
“不可以!”戴招答应的干脆利落,字字诛心。
月色朦胧间,夜里有了不少的雾霾,一辆大巴开进了车站里。
车站人来人往,嚣杂的声音灌进耳朵里,夜里凄惨的冷风和燥热的气温混在一起,有些缓不过气来。
万语语背这个双肩包,鼓鼓的,有些沉重,压在她瘦小的脊梁上。
手里的手机正在给路锃拨电话,响了一声就传来一声:“妈,你在哪?”
万语语往出站口去,目光也一直扫在外面的行人身上。
路锃站在栏杆外,夜里的车站里,有明晃晃的大灯,看到有人出来,也多看了一眼。
看到万语语时,他快步走上前,与她挨肩走着,仰头看着她,看到她脸上的汗水,递出了一张纸巾:“妈,给你。”
万语语满足的笑了声,接了过来擦汗,伸出一只手去拉了路锃:“带妈妈去医院!”
一进医院的大门,寒冷和燥热就已被隔开,走进空荡荡的走廊。
夜间没什么病人,只有执勤的保安与护士。
来到病房里,万语语先是看到了戴葙,护士正在给她打退烧针,打完以后就走了。
戴葙硬是趴在王杳冉腿上一声不吭,王杳冉拿掉了棉球,看了万语语一眼,惊讶道:“小语,你怎么来了?”
万语语放下了背包,走到王杳冉面前,“大娘,小锃跟我说了,我回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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