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穿杨，整个临城也找不出五个来。”
只扔了这么一句话后，柳佳思不再打算和他们多说下去，只一个闪步就绕过李布，移步到门口，扭头对着四人做了一个鬼脸后，便进了他们特意为自己按着墨云城那般装饰的房间。
“嘿，居然连放东西的地方都一样。”柳佳思径直都到梳妆桌，打开最下面的抽屉，里边放着自己再熟悉不过的梅花檀木盒。
那梅花檀木盒里摆放的正是柳佳思这些年收集的各种易容的材料，其中以这些年收集来的人皮面具居多，这些面具，不但轻薄，更是延展性、服帖性、透气性极好。之前特意给江芹和李布的阴阳脸和麻子脸也在其中。
在里边摸索一阵后，她最终选了一张有着一颗泪痣的青年男子的面具。
紧接着又穿过屏风，走向衣柜处，又是一阵挑选，最终拿了一套样式简单的花青色男装。
衣服还未换好，门外想起一阵脚步声，在门口停留了许久依旧不曾敲门，闻着淡淡的寒梅味，她便知道来的人是李布。
“阿布？”她在里头轻轻唤着，“可还有别的事儿？”
“没了。”
“现在天寒的很，你也快些回房间歇下吧。”
“恩，你是晚上还要出去吧。”
这次倒换柳佳思沉默了，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心道：“阿布，是来阻止我的吗？”
“我知自己是拦不住你的，也不愿人跟着的，自己出去，万事小心。”
柳佳思歪着脑袋，顺着屏风镂空的洞看向门外，露出狐疑的眼神，心道：“他，居然不是来扰我的？”
“今夜你的说的话，应是真假参半，等哪天空了，我再找你好好聊聊。”
听里头越来越安静，李布只当她默认了，声音还是不急不缓，“我先回去了，你早些回来，别弄太晚了。”
屋里的柳佳思这才回道：“恩，知道了，阿布，你放心吧。”
又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柳佳思才轻轻打了一个喷嚏，又穿起了那套男装，又在肚子上塞了一个特制的棉布包，才轻点着头走向梳妆桌。
梅花簪轻轻一拔，青丝如墨般泻下来，桃木梳只轻轻在发丝间梳了几下，一个简单的抓髻便盘好了，随手拿起一支玄青色的梅花簪固定好折巾后，便一个跃身翻出窗外。
此刻已至亥时，整个临城进入了另样的喧闹——各种风月之地开始热闹起来，柳佳思刚上街没走多久，便见着一个青衣短褂的小厮迎了上来。
“这位小哥儿，要不雇一辆牛车坐坐？”
“不用了，夜色极好，我想一个人走走。”
柳佳思还未走远，便听到那人的冷嘲热讽的声音：“还一个人走走，这个点儿的，旁的店都关了，看着干净的很，也不是正经人。”
柳佳思倒也不在意，嘴角勾起一丝坏笑，自言自语道：“今夜，小爷还就不正经了！”
转身立马对着那人喊道：“你那可有轿辇。”
那小厮立马笑着跑了上去，“有有有，爷您早说呀。”
柳佳思折扇一撑，“怎么，小爷看起来还需要说？”
那小厮仔细打量了面前这身材五短矮胖的人，只是这张脸长的还算白净，身上的那身衣服也是材料普通股，当真看不出来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那人见有生意上来，立马奉承道：“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了，还请小郎君莫要怪罪。”
“诶，我又换主意了。”
那小厮立马脸色一变，心道：“难道这小子再耍我？”
“父亲说我心宽体胖的，需要多做做运动。你这可有马？我自个儿骑马去。”
那小厮露着为难之色，“我这儿，可没马。”
“那你这牛？可老实？我骑牛吧。”
“这、这怕也是不妥。”
柳佳思在他面前晃起一锭十两重的银子笑道：“还不妥吗？”
这小厮这才频频点头，“妥了，妥了，小人这就给您将车卸了。”
这小厮一边牵着牛，一边心里偷着乐儿，“这怕不是哪家没见过世面的傻郎君，十两都能买三头老牛了！”
柳佳思自是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自己多年的经验，不仅知道这头牛年事已高，更是百病缠身，接过绳又是勾着一丝坏笑，“你这牛，不好呀！”
“客官您放心，我这牛还能跑个几年。”
柳佳思绕道牛身侧，只轻轻摸了它的后腿，这牛跟疯了似的往前跑，饶是年迈体衰，也不是那小厮能拉的动的，“诶、诶、诶！你这老家伙别跑啊！大家快让一让，小心别被撞啦。”
柳佳思见连牛带人消失在眼前，便将那枚银子放到牛车里，“小爷可不想做什么牛车，这十两算是买了小爷开心。”
因着她脚力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熟悉的三层楼前面，依旧是一片灯红柳绿，莺歌燕语。
依旧是那个面熟的老鸨迎上前来，轻丝帕一甩，“呦，这个小郎君生的好生俊俏，快来我们夕月楼喝两杯玩玩。”
那老鸨是个老手，一上来便问道柳佳思身上那股子淡淡的香味，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她的耳朵，果然有着耳环夹过的痕迹。
“这位小娘子，咱这儿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进的。”老鸨凑在她耳边小声说着，像是在劝退，但语气更像是在诱惑。
柳佳思玉手轻放在肩上，亦是凑在她耳边，小声吐气道：“谁说女子不能来此地风流快活的？”
那老鸨闻言，凤眼一抬，这丫头居然上套了！“那小郎君！这边有请！”
“我要你们这边最好的小姐来陪我。”
“郎君放心，我们这儿的小姐个顶个的好。”
“那就来四个，给我安排最好的房间。”柳佳思在她面前秀了一下自己沉甸甸的荷包，“小爷我，不差钱。”
同上次不同，这次在老鸨的带领下，便被引着上了三楼。
所经之处，偶有几间未曾把门关严实的，里边也只是弹琴喝酒的。
“这里的绾绾不仅模样生的不错，才学也了得。”
“郎君谬赞了。”
“淫诗艳词到了这里，倒也是应景。”
“郎君说笑了。您的房间就是这间。”
柳佳思点了点头，抬眼看了门牌上写着“风雅”两字后，便推门而入。
“哈哈哈哈，这房间，雅字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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